下了公交车还要步行几分钟，乔艾也算是轻车熟路了。</p>
只是，她走到急诊的时候，外面停着两辆救护车，进去以后，医护人员行色匆匆，看起来很忙的样子。</p>
她打算直接去办公室，但是经过抢救室的时候，她看到一群医护人员正在抢救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孩。</p>
一旁的心电监护仪已经呈直线状，可医护人员还没有放弃，正在拼尽全力的抢救。</p>
乔艾走近一些，隔着玻璃门发现正在实施抢救的医护人员中有江澈的身影，不过手拿除颤仪正在救人的却是俞思曼。</p>
俞思曼已经满头的汗，眼尾通红，除颤仪使用几次之后，男孩的生命体征仍然没有回复，是真的去了。</p>
乔艾定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p>
这一幕，让她想起了父母走的时候……</p>
俞思曼的情绪有些崩溃，她放下除颤仪，开始帮男孩做心肺复苏，像是疯了一样，不顾旁人的拉扯，一意孤行。</p>
可最终，人还是没能救回来。</p>
俞思曼近乎崩溃，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p>
江澈想要安慰她，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却整个人都扑到江澈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失声哭起来。</p>
一旁的医护人员记录下男孩死亡的时间，在男孩的脸上盖了白布。</p>
乔艾红着眼走开，直接去了办公室。</p>
好半天，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p>
她皱着眉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本练习册，默默写着。</p>
写到一半，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p>
姜澜一脸疲惫地走进来，手臂上搭着一件染了血的白大卦，这衣服应该是俞思曼的，乔艾记得俞思曼的工作服被男孩的血染红了一大片。</p>
“小乔艾？你什么时候来的？”姜澜发现她坐在江澈的桌前写作业，吃惊不小。</p>
“刚来。”</p>
“江澈知道你来吗？”</p>
她摇了摇头。</p>
“要不要我去叫他？”</p>
乔艾犹豫了一下，说：“不用。”</p>
她想起俞思曼扑到江澈怀里哭的那一慕，面色沉了沉，心里有点不舒服，便低下头继续写作业。</p>
谁知姜澜叹口气，自说自话起来，“你是没看到俞医生有多激动。”</p>
她没接茬儿，姜澜又自顾自地往下说，“她本来有个弟弟的，但她弟弟好多年前意外去世了，走的时候跟今天车祸送来的那个男孩年纪差不多大，也难怪她情绪会那么激动。”</p>
听到这里，乔艾抬起头看着姜澜。</p>
姜澜把染了血的白大卦随手搭在椅背上，走到饮水机前用纸杯接水，喃喃地说：“那男孩的妈妈醒了以后，知道自己儿子走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p>
作为医生，生死离别见过不少，但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过。</p>
“那男孩发生了什么？”乔艾问。</p>
“车祸，跟他妈妈一起，听说男孩是坐在副驾驶位的，这多不安全啊，那么小的孩子不应该坐在前面的。”姜澜唧唧歪歪了几句，问她，“确定不用告诉江澈你来了？”</p>
她摇了摇头。</p>
“那行，我先去忙了，你自己随意。”</p>
姜澜走了以后，乔艾继续写练习册，写完一页后，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肩颈，拉开办公室的门刚要往外走，却看到江澈和俞思曼站在走廊上。</p>
江澈递了纸巾给俞思曼，俞思曼接过，擦了擦眼泪。</p>
“给你添麻烦了。”俞思曼说。</p>
“不麻烦。”</p>
“你的衣服弄脏了，换下来让人拿去洗吧。”</p>
江澈垂眸看了眼白大卦上染的一小块血渍，说道：“不用。”</p>
“男孩的妈妈醒了吗？”俞思曼突然问。</p>
“还没有。”</p>
“我去看看她。”</p>
江澈‘嗯’了一声，目送俞思曼走远才收回视线。</p>
余光瞥见办公室里探了个小脑袋出来，他望过去，那小脑袋却快速缩回去了。</p>
他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乔艾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或者是错觉。</p>
他狐疑地走过去。</p>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轻轻推开，他果然看到乔艾坐在他的桌子前安安静静地写作业。</p>
“什么时候来的？”</p>
乔艾抬头看了看他，小声道：“刚刚。”</p>
“怎么来的？”</p>
“坐公车。”</p>
“嗯。”</p>
相比打车，江澈反而觉得还是坐公车安全一些，只不过乔艾生得白净好看，小姑娘一个人坐公交，他又担心她遇到什么猥琐男。</p>
“感冒好些了吗？”</p>
乔艾点点头，继续埋头写作业。</p>
江澈走过去，探了一下她的额头，体温挺正常。</p>
刚忙过一阵，他本想陪乔艾坐一会，奈何一个小护士来叫他，说去世男孩的妈妈醒了，哭天喊地的，情绪非常不稳定。</p>
他当即跟着小护士去了。</p>
乔艾叹了口气，看着练习册上的习题，她却没有心思继续写了，心里莫名的有些烦燥。</p>
她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往外走。</p>
走出医院时，她掏出手机给江澈发了个消息，说她去找同学玩了，让他好好工作。</p>
江澈没回，估计正在忙。</p>
她打车去了沈甜家，和沈甜一起带着巧克力外出散步，中午，她留在沈甜家吃了午饭，下午几乎一直窝在沈甜的房间，聊着女生之间的小秘密。</p>
其实她和沈甜之间没有什么秘密，沈甜最大的秘密就是喜欢许千丞，而这个秘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p>
她的秘密才真的是秘密，除了她自己，只有沈甜知道。</p>
“你有没有考虑过赵劲博？”沈甜突然说。</p>
她很诧异，“赵劲博？你开玩笑的吧？”</p>
“没开玩笑，我是觉得吧，赵劲博挺好的。”</p>
“……”</p>
从沈甜口中听到‘赵劲博挺好’这几个字，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p>
“江澈比你大太多了，还是赵劲博比较合适。”沈甜道。</p>
乔艾自然知道沈甜话里的意思，却极力反驳，“相差十岁而已。”</p>
沈甜瞪大眼睛，“十岁而已？”</p>
“嗯。”</p>
“乔艾，等你上大学的时候，江澈就三十多岁了，你觉得他会等你到大学毕业吗？他甚至都不知道你对他的感觉，三十多岁的男人，普遍都会考虑结婚的事情了。”</p>
乔艾却很笃定地说：“他不会的。”</p>
“现在他才二十多岁，可能不急，但是三十岁以后就不一定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