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叔默了片刻，转过身，一把拉过驾驶位上的年轻小伙，两人的脑袋挨在一起，低声商议着什么。</p>
乔艾往后座靠背里靠了靠，双手抱着胳膊，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壮汉，好奇地问了句：“我爸欠你们多少钱？”</p>
左边的壮汉说：“二十四万。”</p>
“你们是放贷的？”</p>
右边的壮汉答：“不是，我们是搞装修的，你爸开的装修公司你知道吧？”</p>
“嗯。”</p>
“他经常把活外包给我们，以前从来没拖欠过款项，今年包给我们的两个活钱一直没给，我们十好几个人等着这钱要用呢。”</p>
“多少人？”</p>
“十二个，一人两万。”</p>
“哦。”</p>
“你爸妈的事我们听说了，你节哀。”</p>
乔艾点了点头，目光朝中年大叔看过去，他还在和年轻小伙说话。</p>
两人商量了好久，中年大叔终于转过脸来，凶巴巴地对她说：“我不管，我们需要这笔钱，你爸欠的，你要还。”</p>
“我没钱。”</p>
“那你自己想办法。”</p>
乔艾‘啧’了一声，一脸严肃地说：“大叔，我来给你科普一下，我爸的公司破产了，我家的房子已经被银行收回去，另外，我没有继承我爸妈的遗产，因为他们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也就是说，我没有义务帮他们还欠款。”</p>
车上的四人听完均是一愣。</p>
乔艾又说：“如果你们不信，我把处理这些事情的律师联系方式给你们，王律师会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们。”</p>
话落，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然后从书包里拿出纸笔，记下王律师的电话号，递给中年大叔。</p>
后者把纸条接了过去，瞥了眼上面的号码，确实是个江北市的号。</p>
“你们还有别的事么？”</p>
中年大叔摇头。</p>
他们来找乔艾，就是为了把钱要回去，可此行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谁能想到乔洋什么都没给女儿留下呢。</p>
乔艾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有几条新微信消息还没读，她没急着看，而是瞥了瞥中年大叔，淡淡一笑，“时间不早了，你们把我送回去，知道我住哪里吧？”</p>
中年大叔：……</p>
年轻小伙：……</p>
两边的壮汉对视一眼：……</p>
二十分钟后，银色面包车停在碧水湾小区外面。</p>
中年大叔无奈地盯着乔艾，没好气地说：“我们会联系这个王律师，如果你敢骗我们，我们还会再来的。”</p>
乔艾‘哦’了一声，“我可以走了么？”</p>
“……”</p>
见车上四个人面面相觑，都没了后话，乔艾推开车门下了车，冲车上的人摆摆手，“谢谢你们送我回来。”</p>
四脸懵逼：……</p>
安全回到家，乔艾进门第一时间就是查看手机上的消息，沈甜发来了两条，还有一条是江澈发来的。</p>
沈甜：“你到家了没，老师有没有为难你？”</p>
“我好担心呀，明天我还是向老师承认错误好了。”</p>
她回了句‘到家了’便点开江澈发来的消息：“在哪？”</p>
为了不让江澈担心，她撒了个谎，“在家写作业。”</p>
江澈此刻应该挺清闲，很快就又发来消息：“你是不是不听话，又坐公车回家？”</p>
“没有，今天运气好，坐了顺风车。”</p>
“没骗我？”</p>
“不敢。”</p>
“很好，写完早点睡。”</p>
她发了一个乖巧点头的表情包，江澈没有再回。</p>
……</p>
翌日，江澈带了早餐回来，在家吃了饭，江澈开车送乔艾到学校，一路上他们都默默关注后视镜，但今天那辆银色面包车并没有出现。</p>
车子停到学校附近，因为没有找到车位，江澈把车停到路边。</p>
乔艾背上书包下车，冲江澈挥挥手，道声再见。</p>
接下来的几天，乔艾完全把那四个要账的人忘了，她生日这天恰好是个周日，江澈请了一天假，早早开始张罗她的生日小派对。</p>
他会请假，不单单是因为她过生日，还因为这天下午他要去某个咖啡厅跟某个女人相亲。</p>
客厅挂了气球和各种可爱的装饰品，还有生日快乐的横幅，生日气氛很足，不过，家中没多少关于圣诞的装饰。</p>
现场布置好，江澈接到蛋糕店打来的电话，生日蛋糕好了。</p>
“我去取蛋糕，你乖乖在家，如果餐送来，你收一下。”江澈出门前叮嘱。</p>
她目送江澈出门，便回房间拿了本书，坐到客厅的沙发里无聊的翻看。</p>
江澈走后不到十分钟，门铃响了，她以为大餐送到，连忙放下书起身去开门，结果门拉开，外面站着的并不是送餐员，而是个快递小哥。</p>
“有个乔艾的国际包裹。”快递小哥再三确认收件人后，抬头对她说。</p>
“是我。”</p>
“这里签个字。”</p>
把字签好，她从快递小哥手里接过包裹，挺重一箱子，体积倒是不大，她用脚踢上门，把箱子搬进去，放在茶几上，看了眼寄件人的信息，是江胜。</p>
他果然依约寄来了生日礼物。</p>
她找来一把剪刀把箱子拆开，出乎意料的，里面居然是一箱绘画用品。</p>
除了绘画本、笔和颜料外，还有一个小小扁扁的长方形小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是个手绘板。</p>
她从小就受动漫影响，非常喜欢画画，爸妈忙起公司的生意以后，她便很少见他们，他们总是很忙，她平时除了上学，假期一个人在家无聊就画画。</p>
迫不及待地把手绘板连接电脑，安装，她下载了一款绘画软件，在电脑上使用了一下，压感笔的手感还不错。她一直想要一个手绘板，爸妈本来答应她，今年她的生日一定会送手绘板给她，但不等她生日到来，他们就意外去世。</p>
想到这里，她红了眼眶，掉下两滴眼泪。</p>
吸了吸鼻子，她快速用手背把泪水抹去，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整理了一下箱子里的其它绘画用品，她意外发现里面还有一张手写的生日卡片。</p>
卡片上粘着一张大头照，是个中年男人，浓眉大眼，五官立体深邃，笑容非常阳光，应该是江胜本人无疑。</p>
卡片上的手写字，飘逸俊秀——祝小乔艾生日快乐，很遗憾叔叔不能赶回来陪你过生日，但叔叔希望你每天都开心，不久我就能回来，到时候会带可爱的小礼物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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