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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你又是她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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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是十一过来,结了小费,把掌柜送回大堂。

    一群人挤进苏戚房间,个子最高的十三抬手摸了摸房梁,咧着白牙笑:“以前我在伙房做事时,睡觉的地方也这么高,半夜迷迷糊糊起来,还能磕着脑袋。”

    其他几个人嘘他:“难道不是你光长个子,见风就抽条儿,上辈子的柳树精……”

    众人嬉闹一阵,苏九面带歉意跟苏戚解释:“已经是城里最好的客栈了,公子多担待。”

    苏戚坐在床沿,拍拍薄褥子,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事,我们又不是出来游玩的,这一路什么地方没住过。”

    听她说话,少年们也纷纷笑起来。

    为了赶路和避人耳目,有时他们改道绕开几处紧要关卡,专捡崎岖山路走。晚上睡在山里的时候,还逮到过蛇。

    “但是,柳林县内实在荒颓,民风也不大好。”苏九皱眉,“那个偷公子东西的贼,要抓么?”

    “贼要管,不过,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你们做。”苏戚环视所有人,说,“既然来了,我们在城内逛一逛,让这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份。顺便看一看柳林县。”

    十三表情茫然:“看什么?”

    城内不景气,处处颓败,有什么可看的呢?

    苏戚言简意赅:“看人。”

    城南,平昌巷。蓬头垢面的年轻人兜着袖子,跨过断墙的大洞,走进堆满了垃圾杂物的院落。这里只有几间歪斜的木屋,窗户破烂,门框沤烂大半。瘸腿的干瘦男人半躺在院子里,背靠着那堆说不清什么玩意儿的杂物,眯着眼睛晒太阳。

    见有人进来,那干瘦男子立马吐出嘴里的草杆,口齿不清地喊道:“哎,阿成,你听说没,今儿个城里来了外地人,似乎是游学返乡的,家在洛县。洛县,不是郡里最有钱的地界吗?”

    被叫做阿成的年轻人从袖子里摸出锦袋,随手抛了抛,“应该挺有钱吧。没注意看。”

    “你又摸了哪家的东西?”干瘦男子懒怠动弹,也没看清阿成手里究竟拿着什么,“不是我说你,都这年纪了,总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也不说想法子念念书……以前你娘还在的时候,我瞧着也像正经人家,何至于现在……”

    说话的间隙,阿成已经跨进屋内,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泥土扑簌簌落下来,悬挂在门框上的桃木板晃晃荡荡,显露出模糊难辨的“平安”字样。

    躺在杂物堆的男人摇了摇头,继续咬着草杆打发时间。

    屋内,阿成拉了把椅子,坐在桌前,把锦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借着透入窗户的阳光,他仔细清点着今日的收获。

    打磨成珍珠大小的金子,十粒。碎散银两,也有不少。

    这小小半袋宝贝,在柳林县,足够寻常人家滋滋润润过活两三年。

    他的心怦怦直跳,勉强抑制住发抖的手指,从金银财物里拣出个圆环状的东西。

    是镯子?

    他就着阳光,反复翻看几次。青铜质地的手镯,雕刻着扭曲且难懂的花纹,细看之下,那纹路粗糙艰涩,隐约显出几分拙劣。

    他看着看着,眼里的贪婪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的惶惑。

    “这是什么……”

    他手一松,厚重的镯子砸落在桌面上,发出沉闷声响。

    “这东西怎么会在那个人身上?”

    变了音的嘶哑声调,似乎携带着些微哭意。他再次抓起镯子,凑近了仔细端详,手指用力到关节泛白。

    干裂起皮的嘴唇张张合合,吐出含混的声音。

    “姐姐……”

    入夜,苏戚提着买来的枣糕,回到客栈。

    白天的时候,她和其他人分散着在城里逛了逛,和当地人闲聊胡侃,打问了许多有用没用的信息。譬如今年的收成,柳林县可去的地方,此去洛县还有多少里。

    她装作游玩享乐的富家子,一边抱怨路途遥远,不似京城繁华,一边叫吃叫喝,拉着闲人饮酒作乐。

    几杯黄汤下肚,便有人愿意推心置腹,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倒出来。

    城内防布,县衙情况,寻常忌讳……

    然而一提到当年水患,再醉醺醺的人,也收了声不愿多说。苏戚再要问,他们便端着酒碗走人,背影沉默步伐拖沓。

    收拾桌子的伙计叹口气,跟苏戚说,何必问呢,你也是江泰郡的人,就算没受多大损害,也该知道那年柳林县多少门户家破人亡。死者大多年轻得很哪,都被官府征用,去堵堤坝,结果堤坝破了,人也没了……

    建宁一八年水患,太子沈庆安亲至柳林县,与众官兵共同进退,修筑堤坝,抵御险情。受官府征用的百姓,原本也斗志昂扬,连续多日奔走在堤坝上,竭尽全力干活。无人不感激朝廷的关怀,无人不赞扬太子的魄力与坚忍。

    然而,临时治所内那场庆祝酒宴,毁掉了一切。

    暴涨的洪水吞噬了农田,冲毁堤坝,将前线驻守的官兵百姓卷入其中。许多人不愿逃跑,咬着牙在水里捞起泥沙重石,甚至试图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堤坝缺口。他们尽了最大的力,却迟迟没等到治所内官员的命令和救援。

    大水淹没柳林县,太子沈庆安奔出治所,淌着水赶往城外。一路浮尸,处处哭嚎。

    ——天地不公啊!

    人们捶胸顿足,句句骂的是天,指的是沈庆安。

    无力转圜的沈庆安奔波多处,最终跪倒在堤坝前,咳出血来。如果不是郡守派人拉他回去,或许也已葬身水中。

    再往后,便是天子震怒,涉事官员革职调任。朝堂拨来银钱款项,抚恤受灾乡县,然而许多年过去,柳林县依旧未曾恢复往日模样。

    这是一座死了的城。

    年迈的伙计说,这里的人,心已经死了。还活着的,都早早离开,去别处谋生了。

    苏戚满怀思绪,踩着嘎吱响的楼梯,回到自己的客房。

    刚合上门,突觉背后风声起,她侧身避开,眼见有个黑影扑了过来。

    苏戚以手握拳,连续击打对方的脖颈胸口,又抬腿一膝盖撞在他腿间要害,把人踢翻在地。

    “说,干什么的?”她踩住来人胸口,俯身问话,“劫财?害命?”

    “不是,都不是!”躺在地上的人艰难出声,抱着她的脚往外挪,可是胸前重量如同磐石,无法移动分毫,“这位爷,求你放开,我实在喘不过气……”

    苏戚加重脚上力道:“说!”

    “我来归还财物!白天不长眼,竟然顺了您的东西,实在不敢独吞,现在给您送回来!”他语气恳切,用词也变得恭敬许多,“金银分量太贵重,怕惹上杀身之祸啊!”

    苏戚根本不信他的言辞,但还是挪开脚,转身去点房间的灯。满室的光渐渐亮起来,躺在地上的人腾地跃起,露出一张年轻且狡黠的脸。左眼睑下方,隐约可见米粒大的红色泪痣。

    “果然是你。”苏戚说,“白天客栈门口,我好心扶你,你却顺走了我的钱袋。”

    来人弯起眼角笑,把个锦袋扔过来:“现在还你了。”

    苏戚接住,手中几乎没感觉到任何重量。她挑眉问道:“里面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他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说辞,思索一番,恍然大悟般从怀里掏出一两块碎散银两,放在桌上。“对不住对不住,都在这里呢。”

    苏戚神色未变:“还有。”

    那人只好再掏,右手在怀里摸来摸去,总算掏出个青铜镯,在苏戚眼前晃了晃:“你说这个?”

    “这个也算。”苏戚伸手去拿,“其余的金银呢?”

    哪知对方举起手镯,眯着眼睛看她:“这镯子,真是你的?”

    苏戚反问:“为何不是?”

    “你从哪里得来?”他面上依旧带着轻浮的笑意,“这东西可不值钱,还是个女人镯子。”

    “与你何干?”

    “当然与我有关。”他说,“若你能答出这镯子的来处,我便将它归还于你。若你答不出来,镯子和金银都归我。”

    “这算什么道理。”苏戚失笑,“你偷了我东西,还敢跟我谈条件要挟,也不怕我把你扭送官府?”

    他完全没受到恐吓,笑着问:“那么,你肯回答我吗?”

    虽然在笑,他的眼睛里却潜藏着许多沉甸甸的情绪。

    苏戚捡起掉落在地的油纸包,一层层拆开来,露出里面红褐色的枣糕。她坐在床沿上,咬了一口糕点:“行啊,我告诉你,不过,你知道以后,可就走不了了。”

    喉间苦涩的味觉,让她下意识皱起眉头。

    太难吃了,简直有股潲水味。

    “这的确是女人的镯子。戴过镯子的女人,唤作王清鹊。”她把枣糕放在一边,看着对方说话,“或许你听说过这个名字?”

    苏戚只是随意试探,没曾想面前的人脸色巨变。

    “是,我认识她。”

    苏戚心头一动,继续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应该我先问你。”他向前几步,俯视着苏戚,“你又是她什么人?”

    年中工作即将告一段落,大概后天开始,更新能逐渐变快些。

    这章是剧情章,莫得男主也莫得男配……

    好消息是我晋级啦,感谢这一周大家的月票订阅评论……喜极而泣。你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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