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房屋之内，夫人正与孩子在嬉戏着，两人脸上的表情如此畅快与真挚，气氛好不融洽。
看着面前步履蹒跚的孩子，脸上带有着十足的稚嫩，夫人的脑海中不经意间回想起多年以前的那个场景。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气氛十分的沉重，在一个也是较为简陋的房屋内，她自己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全身上下都冒着冷汗，就连被子都被浸湿了不少，自己是上气不接下气，双眼之中满是疲惫。
窗边围着几个老夫人，她们的面色神情有些难堪，面面相觑的，非常刻意地躲避着她自己的视线。
“相公！相公！……”
伴随着她虚弱无力得叫喊声，白乐尧匆匆跑入房间之内，两人对视的一瞬间，脸上的喜悦不言而喻，甚是明显。
可当白乐尧去到那几个接生婆身旁的时候，他的脸色却突然黯淡下来，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夫人异常警惕地询问着。
白乐尧盯着眼前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沉默了。
短短数秒之后，可当他微抬头看向夫人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的笑容如期绽放，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洋溢着喜悦，一旁的几个接生婆见状也是表情匆匆变化，围聚在白乐尧身旁，看着那孩子，脸上的笑容频现。
白乐尧去到床边，侧着身，轻抚夫人冰冷的额头，轻吻了一下，心满意足地笑着。
“没事了，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转身带着孩子走出了房间。
可这一去，孩子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夫人的视线之中过。
第二天，夫人才知道，那孩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夭折了。
除了山林间那一处矮小的坟墓以后，她连孩子的正脸都没有好好地看过几分。
可，事实就是如此。
……
如此想着，恍惚之间，夫人的眼角已被泪水占据，控制不住地流落下来，鼻尖亦是红透。
“啊~嘻嘻~”
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一下子便将夫人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定睛一看，面前的孩子正晃晃悠悠地站定在她的身前，伸着小手，面带笑意地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
那一刻，在夫人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想其他的，摸着孩子的脑袋一下子便是破涕为笑。
她明白，眼前的这孩子是上天给予她这个失意的礼物，也是给这个家的礼物。
“夫人，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夫人匆匆整理自己的仪容，抱起孩子，去开门。
这门才刚刚打开，夫人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向里走着，一边抱怨着。
“让你多管闲事，怎么样，那男子不光吃我们口粮，给他看病还花了不少钱，今天早上就不辞而别了，什么都没留下。真的是……”
夫人是越说越气，一下到是丈夫将那男子带回来的，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遂迅速转身，正欲对丈夫发难。
可眼神落定，却在丈夫的身后看到了那重伤的男子。
一瞬间，夫人的表情便是僵硬住了，重伤男子的表情也是很不好意思。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十分的尴尬。
白乐尧见状也是无奈，赶忙拉着夫人去到一旁。
“啧，你误会人家了。他今早是帮我去了。”
“帮你？”
对于此事，夫人是满脸的疑惑。
随后，白乐尧才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匆匆说清楚。
片刻之后，夫人一脸的不好意思，犹豫着上前，冲着重伤男子行礼。
“那个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你了。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突如其来的感谢倒是让男子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说着，白乐尧与夫人都对男子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男子看着几人，长叹一声，尽显无奈，去到椅子旁坐下。
……
城北，在距离大理寺几百米的一处小巷中，算账先生正来回踱步，看他紧缩的眉头，时不时地看向远处的眼神，似是颇为着急地在等待着什么人。
片刻之后，一个脚步声出现在巷头，算账先生匆匆躲避到一旁，偷摸着探头观察，随后长舒一口气，站出身去。
“你迟到了。”
“抱歉抱歉，今日有人来应差事，忙着安排了，晚了点。不要紧吧。”
“算了。”
话音未落，算账先生取出一张纸，交予那人手中。
那人定睛一看，脸上随即浮现为难的表情，很是担忧的样子。
“这次怎么这么多人？以往一次也就一两个啊。”
“是我们的疏忽，没想到这江云铮暗中竟然拉拢了这么多人。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处理的又快又干净，不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算账先生的话，那人更显为难，将纸张置于算账先生面前来回摇晃着。
“可着上面这么多条人命。让大理寺卿亲自查都不为过，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簿。”
算账先生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拉起那人的衣领，强压在墙边。
“我们之前给了你那么多钱，不就是让你应付这种情况的么？现在你说办不到，你觉得可能么？等我们把他送来了，让他尽快画押签字，处理的干净利落些。”
那人沉默不答，算账先生缓缓松手，整理着自己的仪态，转身而走。
“我告诉你，他既然敢回去，那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你做好准备。”
说着，算账先生便匆匆离开消失，留下那大理寺的人停留原地，看着手中记载着数条人命的纸张颇为为难。
片刻之后，他一咬牙，将纸张用力攒成一团，似是下定了决心。
……
与此同时，白乐尧的家中，白乐尧与男子端坐桌边，夫人与孩子在一旁玩耍着。
白乐尧面露难色，颇为担心的样子。
男子则是眉头紧锁，一手握拳轻抵嘴边，愁容满面。
“我叫江云铮，本是陈郡城中最大油商的一个杂役。几日前我奉命送油去顾国龙亢的分店，却无意间发现分店的掌柜多年以来都虚报账目，中饱私囊。于是我拉拢了几个同样知晓此事的人准备将此事禀告给油店的大掌柜。可我们只是一介布衣而已，所以本想先报告给陈郡分店的店长由他代为转告，却不想这些分店店长同流合污，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之后也就发生了那晚雪夜你所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