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那时我等在姜家门口，花园没见到人。”
“我让大家写下时刻表，然后发现其实除了要看表和能看到表的工作，比如厨师、在厅里打扫、去接姜先生他们这些有明确的时刻，别的都写大概什么时候，或者看到别人在干什么、发生什么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
“姜老太太去得突然，很多人的计划都被打乱了，都是哪里缺人手就去哪里。游离在事件之外的像只有三个人，准确说是两路人，一路是去采购蔬果的小李，另外一路就是负责园艺的小慧和小方。”
“按理说，去买菜的应该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因为他独自脱出了大众视野，但是剩下两个也不清白，因为负责园艺的就在院子里，肯定一喊就进来了，他们的时间表却像计划安排一样，没有丝毫改变。你说没见到园子里有人，我的怀疑更深了几分。”
“那当时是真的没找他们俩吗？”
苏珊说出了其中关窍，“小慧是吴妈的侄女，要干活的时候一般除了吴妈不会有人主动叫他。而这个小方，估计是近水楼台追求到了小慧，沾了光。”
“那这哥们是怎么回事。”亚历山大再次向小李投去目光，此时已带有些许同情。
“他就是那个特立独行的倒霉蛋，各方各面太适合嫁祸了。吴妈言语中处处维护他，而小慧却并不热心，甚至多有误导，所以我先把他拿下，让他们放松警惕，先去找姜墨沉吧。”
亚历山大表示同意，然后押着小李去姜墨沉的书房。
房里姜墨沉的助理也在，看到他俩郑重其事押着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怎么回事？”
“姜总，你知道姜老太太过世的消息已经传遍公司了吗？而且还衍生出离谱的谣言。”
“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也在商量这件事。”
“那好，你帮我听一段翻译是否准确。”
苏珊拿出手机，播放刚才问小李的那段话，姜墨沉起先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听到后面，果然出了猫腻。
当苏珊问到要多采购的菜谁去办的时候，小慧的翻译非常简练，就说是小李本人。
而小李实际说的是，现在厨房里主事的是吴妈，她侄女小慧和小慧男朋友负责的园艺事不那么急，所以他找了小慧，小慧原先答应了，但过了一阵以后又过来说没空，还把他气得够呛，最后还是自己去了。
“没错了，小李本身的性格和行事就容易惹人怀疑，可小慧和小方也浅薄，忍不住自己站出来想把控方向，向小李泼脏水时还竭力把自己摘出去，反而让人抓住了漏洞。姜总，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
听完苏珊的话，姜墨沉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
他认可苏珊的分析，但是却没有采用她建议的行动。
“苏珊，小慧和小方都没惊动吧？”
“没有，我刚才只是倾向怀疑，没有大的动作，带走了小李也让他们侥幸了吧。”
“你做得很好。”姜墨沉向苏珊投去赞许的目光，然后走到小李跟前，蹲下看这已是面如土色的年轻人。
“小李是吗？你师父很稳重，是我们信得过的老人，而你，也太轻浮了些。”
“对、对不起，少爷……我没想那么多，我对不起姜老太太，也对不起师父！”
“你是该好好静下来想一想了，你师父在许多人里面挑中你继承衣钵，除了你的天赋以外，也是看你孤苦伶仃，希望你能有一技傍身，能够立于世，你不该只学到傲气。”
小李已经忍不住开始哭，呜咽着说起小慧和小方由来已久的异常。
“小慧是吴妈侄女，重活基本没人会找她，都在园子里，然后一来二去就跟那个园丁小方好上了。常常干活不见人大家也都只当他们年轻人谈恋爱需要空间，现在想着，可能早就……”
“而且只怕早就选定了替罪羔羊是你。”姜墨沉叹道，“你还是个自动送来上的，几乎和谁也不深交，而且性子还傲。知道为什么小慧能那么轻易扭曲翻译你的话吗？放在别人好好说的话，苏珊还能从话的长短看出些端倪，你听听你的语气，不只会让人觉得在骂人吗。”
“我知错了，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弥补这次的过失。”小李啜泣道。
“需要你消失一会儿，你也趁这段时间好好反思吧。”
小李没再说什么，瘫坐在地上默默接受了姜墨沉的安排。
看着姜墨沉处理完了这件事，苏珊上前问：“还是先不挑明吗？”
“对，先放着，一边办奶奶的葬礼一边查那个园丁还和谁有联系，钉子要拔就拔干净。”姜墨沉捏了捏鼻梁，纵使疲惫他还是必须撑住，“你注意到了吗，小李说找小慧出去办事她先是很快答应了，然后回来拒绝。”
“您的想法是？”
“听你和小李的描述，我觉得他们顶多有点小聪明，说不定能出门就兴高采烈去了，接上线才被人训斥说不能单独在外留下话柄。”
“你想，即使有证言误导，若是去采买的真是小慧和小方，简单调查就能看出矛盾，而他们的反悔，让小李托小慧代办这事只是一个插曲，没有证据证实，误导更有力。”
“到时小李百口莫辩，我们也以为除去内奸放下心来，小方再通过和小慧的婚姻彻底在姜家扎下根，这才是真正危险的。”
苏珊垂眸深想了一会儿，觉得姜墨沉说的有道理，然后几人商量的结果便是提高警惕，积极监视，面上一切如常。
有了定论之后几人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职责上。
天黑下来，家里的灵堂也都布置妥当了，姜墨沉姜彬彬两兄弟安顿父母回去休息，家里的佣人们除了值夜的也都回了房。
姜家兄弟经过走廊时，姜彬彬发现外面花园里还有人影。
“哥，你看，那边还有人。”
姜墨沉顺着姜彬彬指的方向望过去，是有两个影子依偎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