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果狠狠瞪了孟凡一眼，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孟凡，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故意打断我和阿承哥哥！”
“果果，我真的没有，那只是凑巧。”
孟凡抬起头，眼底层层阴霾里面，分明浮动着一股难言的哀伤。
孙果似乎被那股哀伤打动。
她顿住了，调整了一下呼吸，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萧锦年被人群淹没的身影，又扫过周围，确定无人注意到他们，这才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语调甜柔。
“凡哥哥，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懂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凡哥哥，你说过的，只要我开心，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和阿承哥哥领证，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果果……”
孟凡低低地叫了一声。
他对上孙果的眼睛，眸子里悲伤弥漫，嘴唇都在颤抖，“别的事情都可以，但是这件事情，我……我做不到。”
“你为什么做不到？你有什么做不到！”孙果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孩子……”孟凡的声音低幽而且颤抖。
孙果一下子咬住了嘴唇，把自己满腔的愤怒和不满都咽了回去，她明白孟凡的意思了。
她的手掌不自觉地摸上那还很平坦的小腹，眼底却闪过一道狠绝的光。
那群媒体记者围着萧锦年，采访从上午做到了中午，萧锦年结束了最后一个问题，再转过头时，那两个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开了。
“少爷，那两位同志接到了单位的电话，说是有急事就被叫回去了。”莫林跟在他身后轻声解释。
萧锦年点了点头，表情却有点如释重负。
莫林把他的这些细微动作都尽收眼底，心中又是一阵翻涌，原来少爷没有想象中那么愿意跟孙果小姐结婚啊。
“不过孙果小姐好像很失落，她说自己太累了，就回房间休息去了。”莫林继续说道。
“嗯，我知道了。”萧锦年不在意地点点头，随口说道，“怀孕是比较辛苦，何况她今天也没少折腾，就让她多休息一会吧。”
“是。”莫林应了一声，然后识时务地退了出去。
就在离开大门的一瞬间，莫林越发清楚地意识到，少爷对孙果小姐，果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情深，他不仅有意无意地逃避跟孙果结婚，还并不是那么在意孙果小姐。
所以有些事情，当真不能只看表面。
而此时，白曼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医院是一栋独立的高大的建筑，屹立于a市西郊的一座名为九明山的山腰处。
白曼被人从车子上带下来，望着面前这座高大的大门，以及大门旁边那块白底红字的牌子，心底忍不住一阵颤抖。
这里是a市第九医院，简称九院，是一座专门治疗精神类疾病的医院。
“别看了，进去吧！”旁边有人狠狠推了白曼一把。
白曼没有防备，身体竟然被这一推，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粉色的家居服单薄，膝盖处很快就透出一块血迹。
她的头顶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笑声猥琐又刺耳。
“白小姐，你放心，萧少特意叮嘱过我们，所以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以后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吧！”
“……”白曼咬紧牙关，撑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转头看了看那满山的翠绿，然后赫然转身，大步迈进那座大门。
“哐！”大门在身后重重关闭。
白曼的心也哐的一声坠到了谷底。
她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也没有时间自怨自艾，另外一个战场已经开始，她又要收拾自己，准备好战斗了。
果然，她刚被带到院长办公室，就先经历了一番酷刑。
“精神分裂症和中度躁郁症？这个患者的病症这么严重，怎么现在才送来？”
院长办公室里，发型呈地中海形状的吴院长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举着白曼的那份病历，看了又看。
“之前在家调理，现在调理不过来才加紧送进咱们医院，院长，家属特意嘱咐，说患者病症严重，要我们多加照顾。”那个带白曼进来的医生飞快地给吴院长递了一个眼神。
吴院长立刻了然，笑容阴险，“既然这么严重，治疗手段肯定也要加倍啊！张医生，请你准备一下，我们先给患者进行一个初步治疗！”
初步治疗？
白曼原本木然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安，她捏紧手指，露出了发白的指节。
然而，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肩膀就被人按住了，整个身体被人架空放在了一张床上。
“你们要做什么？”白曼心中一阵紧张，忍不住失声大叫。
“当然是替你治疗精神病啊！这里可是医院！”张医生诡异地笑着。
他的手臂格外有力，动作飞快地扯过那张单人钢床两边的带子，把白曼捆了个结结实实。
恐惧如同潮水一般，瞬间把白曼淹没，她的脑海里迅速回想起从前在这里看到的一幕，口中忍不住尖声大叫，“放开我，我没病！”
“你没病？”张医生已经捆好了最后一条带子，笑嘻嘻地捏住了白曼的脸，“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承认自己有病，不过没关系，待会儿你就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病了！”
“咔嚓！”是开关闭合的声音。
“啊！！！”白曼失声尖叫。
一股强烈的疼痛迅速袭进了她的身体，是电流！这些人一来就对她实施电击！
“你有病吗？”张医生大声叫道。
“啊！”疼痛让白曼浑身颤抖，除了尖叫，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站在床头控制开关的吴院长微微一笑，“看来病人还是不够清醒，不如我们加大力度。”
他的手指在电击器上按了两下，一股更加猛烈得疼痛袭来，白曼张大嘴巴，又是一阵尖叫。
“啊！”
痛！
让人无法承受的痛！
泪水汗水鼻涕一起从身体里涌出来，白曼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只会出气的死人，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张床上。
心底是一片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