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撵内很是宽敞,十几个纱珠都能塞进去。
里面铺着厚厚的羊毛毡子,搁置着一个小长桌子,上面的香炉里燃着沉香,袅袅的白烟慢慢的飘在元持节的衣摆上,让他多了一丝的谪仙的气质。
尤其是他穿着那华贵的衮服,又正襟危坐的样子,倒像是凌霄宝殿里的玉皇大帝。
明明是来侍奉人的纱珠,她却捧着手炉,自己靠在轿壁上,打着瞌睡。
外面抬着轿子的人都是胳膊比纱珠脖子还粗的男子,抬的轿子稳稳当当的,无比惬意间纱珠不由得睡着了。
大约睡了一个时辰,纱珠才忽的一下醒了,只揉着发红的眼睛往四处瞧,这才想起来自己在何处。
她这才发觉,元持节的大氅不知何时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柔软的狐狸毛蹭着她的下巴,暖和的有些惬意。
“再多睡一会子罢!”他一边给自己添茶,一边继续无声背着那折子上的祭词。
纱珠不由得头疼起来,自己上辈子的当女帝的时候,最痛恨的就是去祭天大礼,那时候那些老臣们写的祭词几十册子,而且要一日之内背完,而且在祭天大礼的时候不能错一个字。
那时候她那个女帝对跳舞玩乐之事门门清,但这舞文弄墨的事情却是得过且过,只得苦苦的哀求残照,只说自己打死也不愿去祭天大礼。
残照什么有依着她,唯独在这件事情跟她死叫板,非得逼着她去。也是,她那个女帝只有在这时候出出力,别的地方根本与她毫无干系。
她就像被晾晒在后宫中的咸鱼,平日的时候众人都不屑搭理她,也只得祭天大典的时候拿出来摆摆,就跟那祭桌上摆着的猪头死鱼是一样的。
只是那些祭词她实在是背不下来,残照对她也是没了脾气,只得他亲自写,写的通俗易懂,背起来很容易。
纱珠见元持节脸色惨白,这一顿折腾,只怕病又加重了,只笑着道,“不用背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我倒是有的是法子!”
元持节含笑看她。
“到时候写一些小条子粘在吉服上,等祭天大典的时候人们都低着头,你只照着念就是了!”
“要不就只背一段话,反复的念,那些朝臣们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还有更损的......”她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将实话给说出来了,“还......还有还有更好的,就是只张嘴,不出声!”
元持节,“......”
这最损的招数是她想出来的,那年她正在祭台念着她的小纸团念得的意忘形,谁知来了一阵歪风,将她的宝贝给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