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上午，楚月让东芝打探过，知道赵宁当天还要接见几位大臣后，才让胡嬷嬷去跟赵宁报备，说是自己想到宫外走走，感受一下京城年节的氛围，赵宁允诺后，派了两名侍卫跟着她。</p>
楚月让东芝好好给她打扮了一番，东芝忍不住问道：“长公主殿下，今日怎么又要打扮了？往常您不是说打扮了也没人看吗？”</p>
楚月笑起来，满脸桃花，“赏花自然要打扮得好看一点，不然如何同那花相衬？”</p>
东芝无言以对，好的歹的看来都是长公主殿下一张嘴的事。</p>
楚月见她一脸无奈的表情，兀自笑了笑。</p>
胡嬷嬷走进来，“长公主殿下，今日就让老奴一道去吧。”</p>
楚月看了眼头上的发簪，“不用了，东芝和碧螺随我一道去便是，东芝，匣子里是不是还有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你拿过来试试。”</p>
胡嬷嬷叹了口气，又道：“老奴想跟您说几句话，可以吗？”</p>
东芝停下来，楚月看了眼胡嬷嬷，对东芝道：“你先到外面等会儿。”东芝退了出去。</p>
胡嬷嬷这才说道：“老奴听碧螺回来说，那日去除夕宫宴，您遇到靖王殿下了？”</p>
楚月不说话。</p>
胡嬷嬷又道：“说是今日去白天师府上赏花，靖王殿下也会一同去，是吗？”</p>
楚月淡淡道：“嬷嬷，有什么问题吗？”</p>
胡嬷嬷吞了口口水，局促的说道：“如果是这样，老奴就知道了，老奴先前去找安公公的时候，只说您是到宫外走走，并未曾告知他您要去哪儿，到时长公主殿下便说是在外面遇到了白天师，因此去他府上赏赏花，恰好遇见了靖王殿下便是。”</p>
楚月道：“我知道了。”</p>
胡嬷嬷退了出去。</p>
楚月一行人先是到街上逛了一会儿，街上没什么小贩，商铺也大多都关了，倒是有许多小孩子在街上放鞭炮、追逐打闹，她走了一会儿，又到一个茶馆坐了一会儿，期间竟真的偶遇了白天师，他与楚月寒暄了几句，便请楚月到府上赏花。</p>
楚月颇有些讶异，她原打算想个办法将两名侍卫支开，其后便说期间遇见了白天师的，谁知白天师真的出现了。</p>
白天师是个聪明人，他寻了个机会，悄悄对楚月说道：“长公主殿下，是您宫里的嬷嬷递了信，让臣来与您偶遇的。”</p>
楚月心里有一丝动容。</p>
到了天师府正厅，那山茶花和水仙花果然开得正好。</p>
红彤彤的山茶花缀在枝头，花型饱满，葱绿的水仙花梗上，一朵朵小星星般的水仙花散发着幽香，楚月细细的赏着花，就在这时，管家进来通传说是靖王殿下到了。</p>
白天师急忙迎了出去。</p>
一会儿，白天师又回来，“长公主殿下，靖王殿下来了，您看可方便一同赏花？”</p>
楚月望了门外那两名皇上派来的侍卫一眼，道：“方便的，无妨。”</p>
少倾，赵衍便进来了。</p>
他今日穿着一身素白绣云纹常服，乌黑的头发拢到头顶，用一个汉白玉发冠束起来，倒是一副富贵贵公子的模样了。</p>
三人见了礼，分别坐下。</p>
楚月只觉得有些局促，赵衍倒是很平常的样子，跟白天师说着话。</p>
“原来天师府是在南锣鼓巷，白天师每日去宫里是不是卯时初便要起来了？”</p>
“不瞒王爷，臣老了，睡得少，每日那公鸡一打鸣便醒了，横竖也睡不着，梳洗一番用过早膳再进宫，时辰倒是刚刚好。”</p>
“如此甚好。”赵衍道。</p>
白天师又道：“这便是臣先前同您说过的山茶花和水仙花，虽说是寻常东西，不过臣看着很是喜欢，便也腆了脸邀您二位一同过来欣赏。”他说着看了眼楚月。</p>
楚月道：“白天师的这山茶花水灵灵的娇艳欲滴，那水仙花开得正好，清香扑鼻，我倒是觉得甚好。”</p>
赵衍上前欣赏了一番，“长公主说得不错，确实如此，本王也觉得甚好。”</p>
楚月嘴角微扬。</p>
白天师又道：“今日难得靖王殿下和长公主殿下都在，不若便在臣府里用膳吧？臣新近聘了位厨子，做烤鸭是一绝，靖王殿下和长公主殿下要不要尝尝？”</p>
赵衍思忖了片刻，“既然如此，本王便试试这道烤鸭。”</p>
楚月也道：“如此，便劳烦白天师了。”</p>
白天师道：“是臣的荣幸，”随后起身道：“虽说让管家去说一声也行，但臣还是自己去膳房叮嘱一声更为放心。”</p>
赵衍颔首，“好。”</p>
楚月也道：“好。”</p>
白天师退了出去。</p>
楚月轻轻咬着唇，很想跟赵衍说些什么，但身后立着东芝和碧螺，靖王身后也站了名侍卫，自然不像之前他们俩私下见面只有两个人时那样。</p>
“长公主今日没去哪里逛逛吗？”赵衍先开口了。</p>
“去街上逛了逛，后来在茶馆喝茶遇见白天师，便来了天师府赏花。”</p>
“今日街上应该没什么小贩吧？”</p>
“没有，大抵都回家过年了。”</p>
“京城倒是有个地方，过年的时候热闹的很。”</p>
“不知道是哪里？”</p>
“北寺门小食街，每年过年那里都是花街，有许多鲜花，还有许多小食，热闹得很。”</p>
“原来是我不知道找地方，谢谢王爷告知。”</p>
赵衍又道：“你今日下午有事吗？”</p>
楚月心里一跳，但他说这话的语气平常极了，东芝和碧螺应该听不出有问题，遂道：“没什么事，今日原就是打算出来看一看的。”</p>
“那我下午带你去北寺门小食街走走吧，你回宫这么久了，想来是皇上太忙了，没有时间带你出来走走，我这个做王弟的，也应该带你到处看看。”</p>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楚月不知道他竟还有这样的一面，她假意想了想，回道：“如此便谢谢王爷了。”</p>
东芝觉得不妥，却又不好开口。</p>
少倾，白天师回来了，“靖王殿下、长公主殿下，臣已经吩咐好膳房了，左右坐着也无事，要不臣先同您二位到府里逛一逛？”</p>
赵衍应道：“好。”</p>
楚月也道了声“好”，随后便起了身。</p>
赵衍和白天师在前面走着，楚月在后面跟着。</p>
“天师府原先是宁国公的别院吗？”赵衍问道。</p>
宁国公是与前朝严宰相交往甚密的几人之一，宫变后赵宁处置的其中一户便是宁国公府。</p>
白天师点头，“还是王爷好记性，皇上见老臣没个住处，便将这别院赏给了臣，如此也省了臣许多事情，不用再另外寻宅子，听说在京城要寻一处合适的宅子也不容易。”</p>
赵衍轻轻牵了牵嘴角，“是不容易。”因此当初他买下楚府后面那个别院也颇费了一番功夫。</p>
楚月听着他二人说着话，慢慢踱着步，看着假山、鱼池，只觉得这样的时光惬意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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