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烈的声音，把所有当鸵鸟一样缩着脖子的员工们都吓了一跳，他们抬起头，看到战争爆发，所有的人心上像是压了巨石。
牧氏集团这两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种事情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叫人头疼啊！
本来这是一场盛宴，转眼间，却成了离间宴，成了反目成仇宴，成了让人唉声叹气，感慨人心不古事态炎凉的宴。
许东梗着脖子，一股子倔犟，“我本来也是要离开的，回来，只是想把事情跟牧总说清楚，说清楚，我就会滚……”
牧羡之双手插进裤兜，似乎刚刚几分钟的时间，他心上已经过了一万年的时光，这一万年的漫长折磨和痛苦都在那一瞬间爆发，然后，他承受住了。
不论是心灵还是肉体，他依旧挺然于世。
“你还想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份策划案，是我做了多少年的梦……你这么轻易地说拿走就拿走，许东，这也许就是传言说的农夫与蛇，对不对？”
农夫与蛇？
这形容也太犀利，太沉重了，许东不是农夫。
陆云依眼睛红了，她绕到许东面前，恳求地看着牧羡之，“牧总，这件事情都是因为我而起，他们绑了我，以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威胁许东，让他偷您的策划案！
许东做了之后，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他心里有多难抉择，您应该是知道的啊！
他跟您完完全全是一类人，重情重义，哪怕是自己死也不愿意做伤害您的事情，可是这次，是因为我和孩子……许总，您不要怪许东好不好？
您要怪，就怪我……我可以拿钱赔给您，或者，我和许东下半辈子都给您打工，我们赎罪，我们再重新做一个方案给您，好不好？”
牧羡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睛微红，冷凝着陆云依说道，“就凭你和许东？你们再重新过一辈子，也拿不出那样的策划案来的……那是我精心打造的帝国，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缺，里面甚至提到了未来十年AI发展辐射到的所有产业以及我看好的公司，就像是多乐云，我问你，你能想到有一天我会跟多乐云合作吗？”
这话，掷地有声，不仅是对陆云依和许东的鄙视，更让人们看到了牧羡之的智慧与才华。
许东听了，有些震惊，他有些困惑地看着牧羡之，觉得这样的话不该是从牧羡之嘴里说出来，可是又一想，现在牧羡之可是遭受了最信任的人的背叛，也许，他再也不会像之前那么行事说话了……
许东低下了头，陆云依却难过地流下了眼泪，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对不起，牧总，我知道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弥补不了许东犯下的错，但我还是想说，如果您想让我们做什么……”陆云依还是不想看着牧羡之和许东反目，毕竟，他们曾经是那么好，好的如同兄弟，好到牧羡之管着许东所有的资产，好到牧羡之信任许东，任由许东知道他电脑密码，知道他存放计划书的文件夹。
世上的感情，有时候比任何事物都牢固，可又有时候，却是吹弹可破，那么轻飘飘。
牧羡之沉吟片刻，然后看着许东和陆云依道，“今天，我跟许东的情谊到此为止，以后，相逢既是陌路，如果以后再让我知道许东跟我对着干……那我绝对不会轻饶！”
“羡之！”顾耀站了起来阻止，关彤也看着秦姝，希望她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但是似乎牧羡之心意已决，这时候即便是秦姝出来劝阻，也无计于施，秦姝想了想说道，“羡之，如果这是某些人的目的，那我们这么做，不是正合他们心意？再说，许东当时是为了救陆云依，他不能看着陆云依出事，却见死不救。”
“还是那句话，这是我跟许东之间的事情，其他人少管……秦姝，你也不行！就像是无数次我不干涉你的想法一样，你也别干涉我的想法……”牧羡之的话落，秦姝已经知道无法挽回，她只能对着顾耀和关彤摇了摇头，不语。
这时，牧羡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食指和中指夹着递到许东面前，“这么多年，除了工资，你很少问你在公司的分红有多少了，当初，我以原始股一万元替你入的股，在牧氏集团出事前我出售，现在价值三亿四千万，全在这张卡里，一分不少。”
众人哗然，真心羡慕，也真心心疼。
可以想象，在牧羡之心目中许东的地位有何其重，连一旁的顾耀吃了一惊，但他并没有比较，只是觉得许东这傻小子错过了牧羡之这样的兄弟，以后，他去哪里再找？
牧羡之向来未卜先知，如果在牧氏集团出事后抛出股票，估计也就只能卖一亿多，连秦姝都有些吃醋，原来，牧羡之替许东考虑到了这种详尽的地步。
“牧总，我不能要……全当，这是我对窃取计划书的赔偿……”许东有些哽咽，脸和脖子都通红一片，从小到大，他自己从来没有觉得如此亏欠过谁，可是现在，他的心宛如被刀剜出来一般，再抬头看牧羡之时，牧羡之已经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了。
这就是牧羡之，从来都是如此干净利落。
“许东，你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我正在想办法叫你营救陆云依，你再等一天，他们就可以知道陆云依到底在谁的手里……可是你没有相信我。
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好自己选择的路……我祝你跟陆云依幸福。”牧羡之把手里的卡抛到了地上，绕过几个椅子，轻轻地提起椅背上的西服，率先离开了包间。
秦姝一看如此，对顾耀说，“顾耀，你照顾许东和云依，关彤，你负责把公司员工安排回去，今天的宴会取消了……你跟酒店说一声，做好的饭菜打包，分送给大家……没做好的就退了吧。”
“好，秦总！”顾耀和关彤同时应了一声，然后分头行动，秦姝则是急急地追出了包间，去寻伤心欲绝的牧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