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之物？”</p>
陈婕妤笑意盈盈：“这也不稀奇，安嫔有皇上疼，苗才人么……也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妹妹。”</p>
苗才人死死咬着唇，一声不吭，只愣愣跪在那里。</p>
“怎么，我秋水居的地比较好跪吗，苗才人，婕妤娘娘就是随口一说，你跪我秋水居的地做什么，再跪我也不可能将雪肌玉露给你，就像田医女所说，御赐之物岂能随意转赠？”</p>
王思棠一翻白眼，又道：“婕妤娘娘，你是走呢还是留下来喝杯茶？”</p>
意思就是要走赶紧走，陈婕妤嘴角一抽，只觉得这安嫔邪性，想在她嘴皮子上占点便宜还真不容易，视线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兴趣缺缺一甩衣袖，如同高傲的孔雀般昂首离去。</p>
王思棠转头便看到一脸不甘的田绣，就笑了：“田医女，跪下！”</p>
“什，什么？”田绣似乎不相信听到了什么，一脸惊讶。</p>
“安嫔妹妹说让你跪下，怎么，田医女是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梁荣华开口，她面色平静，通身气派雅致淑美，淡淡看着田绣，便硬生生让人觉得田绣在她面前，连给她提鞋都不配。</p>
可明明两人都是京城小有名气的大家闺秀。</p>
田绣一脸不甘的缓缓跪下。</p>
“我听说梁姐姐入宫前是京城第一美人，而田医女亦是京城第一才女，不知有没有这回事？”</p>
王思棠意味深长上下看了看田绣，啧啧道：“可嫔妾瞧着不像啊，都是第一，怎么田医女就差了这么多，这打眼一瞧，就跟主子奴才似的……”</p>
田绣脸色铁青，王思棠不说还好，这一说别人忍不住好奇细看，果然，田绣一身灰扑扑医女服饰站在妆容精致衣裳华丽的梁荣华面前，可不就是个奴婢模样？</p>
“安嫔娘娘，请您慎言，我乃正八品医女，正经朝廷规制，不容作假。”</p>
这可是田绣最大的骄傲与依仗，亦是她当初深思熟虑选的路，她要做到医师、医官、内院正，乃至饮膳太医，寻机侍奉皇上左右，到时候什么后宫妃嫔全都是摆设，表面光鲜而已……</p>
想到这里，她脸上忍不住露出向往的表情。</p>
梁荣华微笑道：“安妹妹有所不知，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实在名不副实，每月都在变化，满京城但凡长得顺溜的都曾是第一美人，妹妹在京城呆的时日尚短，否则你也会是其中之一。”</p>
王思棠傻眼，还能这么操作？</p>
“可这京城第一才女却是名副其实，宫里医女极少，除了几个老太医偶尔收三两个吃苦耐耐的平民女子，便是些从药童里升上来的奴婢，堂堂户部尚书田大人的掌上明珠舍得放下身段，苦学医术，从底层做起，在京城，乃至大坤都是极为可贵的，所以……”</p>
梁荣华似有提醒之意：“安妹妹可别小看了田医女，田医女可是前途无量啊！”</p>
“原是如此，”王思棠恍然大悟，却依然不叫田绣起来：“田医女，以你的能耐竟治疗不好苗才人？这不是你自个儿揽的活儿吗？”</p>
“娘娘若是心善，这御赐之物既然已经是你的了，分给苗才人一些又有何不可？”事到如今，田绣也算是豁出去了，她暂且还需要用到苗才人，必须尽快让她承宠。</p>
“田医女，谁给你的胆子这般跟安嫔娘娘说话？”武嫔眉头一蹙，直接发难：“来人，掌嘴五下，以儆效尤。”</p>
“武大，你敢！”田绣脸色大变，却已经快速被两个宫女按住，直接啪啪啪打了五下。</p>
武嫔冷冷一哼：“有何不敢，这是宫里，不是在京城大街上，你田大小姐的名头不好使，除非你放弃你八品医女的身份，入宫做个娘娘，户部尚书的女儿，想必位份不会太低。”</p>
“你……”</p>
田绣怒目而视，片刻竟生生将怒火收了起来，转而对王思棠露出一抹乞求之色，道：“是我医术不精，我也是心急，娘娘就当是可怜可怜苗才人吧，她体质颇为特殊，身上淤伤竟迟迟未能退去，我想了许多法子，收效甚微，这才会在今日求上门来，娘娘……”</p>
“够了，”</p>
突然，苗才人哭着打断了田绣，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田绣，满脸感动：“田姐姐不必为我求人，不值当的，我，我许是没那个命，慢慢养着吧，总会好的……”</p>
“可是……”田绣怎会甘心，苗才人若不可用，她再找谁更合适呢？</p>
苗才人却露出幸福的笑，哭着道：“有田姐姐这般护着我，我不伤心……”</p>
这傻姑娘哟！</p>
简直就是鸡同鸭讲，王思棠不忍直视，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自动送上门去让人利用个彻底的苗才人，决定成全她：“行啦，早这么说不就行了，求人就一定要有求人的态度，对吧苗才人，瞧你们今儿刚来那样儿，本主还以为你们是来找茬的呢。”</p>
苗才人一愣，继而大喜：“多谢安嫔娘娘赐药。”</p>
田绣也努力压下眼底兴奋，勉强说了一句：“多谢安嫔娘娘。”</p>
王思棠摆了摆手，让婉荣姑姑去拿来一瓶未开封的雪肌玉露，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往自己脸上抹了些许，又等了片刻，才道：“可看好了，这药我也用了，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给你们了。”</p>
说着，王思棠亲自将药瓶交到田绣手里，淡淡道：“出我手，入你手，自此这瓶药与本主再无关系。”</p>
梁荣华和武嫔也微微点头：“此事有我们作证。”</p>
田绣笑得颇为尴尬：“娘娘多心了，御赐之物岂会有问题？”</p>
“谁知道呢，小心为上，”王思棠意味深长看了苗才人一眼，到底提醒了一句：“本主用这药之前是给太医看过的，苗才人不妨也在用之前让太医瞧瞧。”</p>
苗才人急急应是，也不知听进去没有，两人拿着好不容易求到手的雪肌玉露匆匆离去。</p>
武嫔蹙眉，瞪了王思棠一眼：“就你好心，要我说就不该给。”</p>
王思棠无所谓道：“有什么关系，一瓶药而已。”</p>
听听，听听，一瓶药而已，还而已！</p>
武嫔和梁荣华相视一眼，这一刻心有灵犀：那可是雪肌玉露，不是烂大街的血肌散！</p>
到底是皇上宠着的人，梁荣华不禁暗暗叹息，心里有羡慕有气闷，到底还没到开始怨恨。</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