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是绵软的，有甜甜的气息萦绕着，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一场噩梦。
但实际上，顾云夕觉得有人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死死的压着她的肚子，她还没喘口气，肚子就被压的喘不过气，一种窒息感。
“谁啊。”
她似乎是在睡梦之中向别人呼救，呼救无果，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沉沉地坠入，坠入这深渊的梦里，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滴滴答答，是雨的声音。
顾云夕阖眸而如今眼眸亮的惊人，她从睡梦中挣扎地醒了过来。她看着风吹拂过金黄色的窗帘，有一点点的风通过着窗口。
她叹气。
窗户没有关好。
顾云夕掀开被子准备起身，随后发现了梦魇的制造者。
圆圆沉沉的陷入了沉睡，口水甚至还留在刺绣满满的床单上，活脱脱像只小猫咪，如今是小猫咪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
问题的关键就是她。
圆圆还没醒。
“圆圆？”
她轻轻呼唤，可圆圆也没任何动作。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顾云夕忍不住吐槽一声，江止寒还在休息，完全没有被影响，她也不想打扰江止寒，毕竟她刚刚睡醒一看，时间还早，才四点。
她又拿着手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当然，在这之前把圆圆塞到了被子里。
真是的。
他们已经把孩子带着开展分房睡的训练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喜欢跑进来睡。
顾云夕就没发现他们这么粘人过。
她思忖着，关上门，才发现原来手机屏幕上的日子没有错。
是清明。
清明祭祖。
江止寒……
她下意识地凝视着还在睡梦之中的江止寒，江止寒的感情经常外露，但是，是因为她在他的身边，如果江止寒一个人在的话。他永远用那张脸，淡漠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所以，顾云夕很心疼江止寒。
江止寒怎么办。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清明节，他会伤心吧。
带着孩子去墓园？
顾云夕决定。最后把决定权给江止寒。她没有资格替任何人做决定。哪怕这个人是江止寒，也不行。
她又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她再醒来之时，只有圆圆，还有抱着小熊的暖暖，那是江止寒前几天给她买的玩偶小熊。
孩子们似乎是真的心思敏感，哪怕顾云夕避而不谈，用许多借口转移话题。但是孩子们还是发现了不对劲，所以，在某一天的早上，暖暖上学之前，她请求江止寒给她买一个冒险者小熊，江止寒没有拒绝。
“暖暖？你怎么在这里啊，你吃早餐了吗？”
顾云夕捏了捏她的面颊，圆圆还在睡。
现在才七点半。
“爸爸呢？”
暖暖摇摇头：“我还没吃，爸爸说等妈妈起床了，一起吃所以我在等妈妈，等妈妈和我一起吃早餐。”
她恬静的笑容静静地，如同某种的沉默。划开了她现在的梦想。
顾云夕凝视暖暖：“好啦，我们一起叫圆圆妹妹起床好不好啊，等让她起床了，然后我们不就是可以一起吃饭了吗？”
她唇角的弧度依旧温馨。
暖暖点头，轻轻又奶声奶气地呼喊着圆圆：“圆圆，圆圆，快醒醒。”
顾云夕也起身，先换了一套衣服，然后给孩子们准备好衣服，才继续开始叫圆圆起床的大业。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圆圆和顾云夕一起刷牙，顾云夕洗完脸后才看到暖暖欲言又止的一张小脸。
“怎么了，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很不开心的啊。”
暖暖摇摇头：“我不是，我是好奇，今天下了这么大的雨，妈妈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吗？不然的话，为什么都准备好了衣服。”
不仅仅是准备好了，并且准备的都是黑色和白色，简约风格。
暖暖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为什么啊……”
顾云夕捏捏她的手，一手一个小朋友。
“嗯……虽然我觉得很有必要今天出去一趟。但是主要是看你爸爸的意思。”
其实她也想去看看她的父母的。
暖暖懂事地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是我希望妈妈能开开心的，只要妈妈开开心的就足够了。”
那一张粉嘟嘟，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上，自然而然地，都是满满的活力的。
所以，暖暖每次都是用这种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圆圆也一把抱住了她：“妈妈，那以后，妈妈有事了，能不能告诉我们啊，不管是什么事情，不管做了什么，只要是妈妈的担心，是不是能都告诉我们呢？”
是疑问句。
顾云夕友善地拍拍她的头：“别多想了，你们真的是，觉得我这个当妈的，很多事瞒着你们？”
得以回应的是暖暖淡若繁星的眸子，一闪一闪亮晶晶。
“没错啊，妈妈老喜欢做这种事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没错。”
圆圆紧随其后，一句话彻底堵死了顾云夕欲说还休的想法。
“真有你们的。”
她叹气一声，然后自己是有别的想法，认真地道：“今天是清明节，你们都休息，你们老师有没有告诉你们，清明节是要做什么的啊？”
她问了一句。
暖暖答的是照本宣科的答案，顾云夕反而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暖暖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你们都知道啊。”
圆圆在后面听得似懂非懂的。
直到顾云夕在楼下看到了江老爷子，她就知道了，看来，是要一起去啊。
她沉默的眼眸一翘，今天的她花了个妆，表示自己的尊重，无论面对的对象是谁，是她的父母，还是江止寒过去逃避的家人。
“爷爷。”
她下楼照顾，江老爷子沉寂中重重的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顾云夕总觉得他变得更加沉重了。
江止寒在饭桌上，手里拿着报纸，目不转睛，仿佛是没意识到他们来了，直到团团小小声地叫了一句爸爸，江止寒才把报纸放下。
“老婆。”
顾云夕抿唇一笑。
江止寒握住她的手：“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他希望顾云夕不记得，今天是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