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殊姐儿一行人抬着端木焮的嫁妆和秦家给出的银票回到前厅的时候，端木焮已经在郭氏的照料下梳洗整齐，并装入郭氏带来的棺椁之中。
看到殊姐儿一行人回来，郭氏只对顺天府尹微微福了福身，就让人带着棺椁和装着端木焮嫁妆的箱子离开了。
顺天府尹早就不想待在这里，在郭氏领着护国公府一众人离开秦国公府后，让手下衙差押着带了半天枷锁，脖子都快压断的秦世子离开秦国公府。
送走所有碍眼的人，秦老国公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怒火，将所有下人全都赶走后，将整个屋子都砸了一遍。
今日是他活了几十年最憋屈的一日，想到被送进大牢里的秦世子，秦老国公在发了一通怒火后很快就冷静下来。
秦世子众目睽睽之下掐死了端木焮，不管他怎样疏通，有护国公府在，这场牢狱之灾他都是避免不了的，现在他能做的是让他所要承受的刑法轻重。
当然，就算坐实了秦世子杀人，端木焮毕竟只是个庶女，又是秦世子的妾室，护国公府再如何闹腾，宏煊皇帝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只是要在大牢里吃些苦头。
坐在书桌后面，秦老国公在脑海中将整件事都捋了一遍，叫来秦管家，正要吩咐他一些事情，就听秦管家禀报道：“国公爷，奴才在焮姨娘的院子里听端木二公子和端木世子夫人说护国公和端木世子并没生命危险，护国公府那边的计划是不是先放一放？”
本就心情不好，听到秦管家的话，秦老国公用力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
“端木世子都是皮外伤，死不了也不奇怪，护国公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看着摔在地上的茶杯碎片，秦管家头都不敢抬。
“国公爷，那端木老夫人当年腹部被人捅了一刀，宫中太医都说没救了，最后还是霄王妃救回来了。
奴才一直觉得今日突然闯进国公府救走护国公父子的两个黑衣人身形非常眼熟，现在回想起来八成就是霄王给霄王妃夫妻。”
经过秦管家的提醒，秦老国公也觉得那两个人的身影和端木媱两人相似。
“又是那两人坏了本国公的好事。”
见秦老国公的怒火转到夜裬凨夫妻身上，秦管家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故作关心道：“国公爷，莫要因为两个小辈气坏了身子，咱们现在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做。”
秦世子还在大牢中，明天早朝的时候肯定会有人将这件事拿到早朝上议论，他不能上朝，只能找人为秦世子开脱，争取将惩罚减到最轻。
“你说的没错，端木家的那些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收拾，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就让端木家那些小辈再多逍遥一段时间吧……”
就在秦老国公努力找人救秦世子的时候，夜裬凨找了个没人的时机，偷偷进入御书房，将秦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告给宏煊皇帝。
秦世子会亲手杀了端木焮，这比知道秦老国公下令让人杀端木崤父子，再利用石小姐的易容术找人假扮端木崤父子还让他震惊。
将一本刚刚处理好的奏折放到一边，宏煊皇帝端起一旁的茶水，用茶杯盖一点点刮开水面的茶叶。
“那端木焮可是跟了秦世子好多年，这么年的陪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下得去手？”
端木焮的死只是一个开头，听着宏煊皇帝的感慨，夜裬凨同样叹了口气。
“儿臣也想不明白秦世子这么做的原因，我还听说我那二舅哥端木渁这些年没少通过秦世子给端木焮送银子，他就算看在银子的份上也该善待端木焮才对。
秦世子当着满园奴仆的面掐死端木焮，端木渁现在恨死秦家家的人，还将这些年送给秦世子的银子都要回来了。”
说到这里，夜裬凨又补充道：“听说自从端木焮失踪，端木渁送她的银子就一直被秦世子拿着，直到我岳母过去清点嫁妆，那些人才将银子分两次拿出来。”
宏煊皇帝多精明的一个人，夜裬凨这些话明显偏袒护国公府，想要他明天上朝的时候站在护国公府一边。
皇帝难当，而他既是皇帝还是父亲，丢了性命和受伤的人还是自己的亲家，就算夜裬凨不耍这点小心机，宏煊皇帝也不会站在有意谋反的秦家一边。
“端木渁心疼妹妹，给她送些银子使用，这是他做哥哥的一番心意，如今人没了，银子也要回去了，两家自然毫无关系。”
说完，宏煊皇帝不等夜裬凨开口，皱眉道：“秦世子有错在先，念在他是秦家唯一独苗的份上，朕也不能要了他的性命，护国公府那边想要个什么结果？”
端木崤和端木镧父子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府中还有端木四叔和端木五叔这两个投靠秦家的，夜裬凨都不用问过护国公府的意见。
“父皇，端木崤父子身受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护国公府那边的意见并不重要，只看您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朕？”
看着夜裬凨悄悄对自己眨了眨眼，宏煊皇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那秦家隐藏的太深了，只怕秦老国公那只老狐狸不会轻易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最少也能让他显露出一些隐藏的势力，到时候父皇再找个借口将那些冒出头的人除了。”
夜裬凨的提议让宏煊皇帝心动，却很快担忧道：“你就不怕打草惊蛇，那只老狐狸让他的狐子狐孙继续躲在狐狸窝里不出来？”
“有时候人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秦世子只要活着就要在大牢里受一天的苦，就看秦老国公舍不舍得这个他亲手养大的孙子受苦了。”
“你呀！”宠溺地看着夜裬凨的方向，宏煊皇帝突然问道：“凨儿，以你的聪明才智处理这些国家大事，根本不值一提，你要不要做太子？”
“父皇，你还是饶了儿臣吧，儿臣只有一些小聪明，可无法胜任太子之位。”
生怕宏煊皇帝真的动了立自己做太子的心，夜裬凨不等宏煊皇帝开口，继续说道：“皇弟从小跟在父皇身边，经常帮父皇批改奏折，这么多年从没出过差错，他比儿臣更适合太子之位。”
“哼！”
孩子生出来都是要债的，有野心的没能力，有能力的又没有野心，这一个个的将这万里江山看成什么了，真以为谁都能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