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拉,你”
埃布尔在感动之余,清醒过来。
现在,他怕了,惶恐不安地看向那位站在对面的庄园主人。
“好吧我懂了。”
帕奇斯重重地叹了口气,表情平静得可怕。
可越是这样,萝拉就越害怕。
当年这个男人决定杀死他亲哥哥的时候,也是这般的隐忍、平静。
自己可能做了错误的决定。
但是萝拉并不后悔。
因为她有倚仗。
那位来自帝国首都拉旦的艾布特法琅代表,此刻就在塔赞、就在凉亭、就在他们面前,帕奇斯这个男人虚伪得很,应该不会立刻杀了他们。
为了前程,他得装好人。
萝拉了解他。
“真是不幸。”
一旁看戏的艾布特代表仿佛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拍了拍帕奇斯的肩膀,以作安慰,但戏谑的表情无疑是在等着看这场闹剧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放了他们,考斯特。”
沉默一阵,帕奇斯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必要和两个死人计较。
“我明白了。”
站在帕奇斯身后的考斯特点了点头。
这个人有问题,直到出声前,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看着考斯特冷漠的神情,艾布特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家族晓勇的死士都没有这个管家有压迫感。
“法琅代表,我们走吧。议员们已经在那边等我们了。”
失望地看了一眼萝拉,帕奇斯拉起青年代表的手,向市政大厅走去比起接下来的竞选,这里的事简直无足轻重。
“请吧”
等他们离开以后,考斯特摆了摆手,示意埃布尔和萝拉带着傻眼的贾斯汀赶紧离开。
“停一下,库里皮叔叔,我不行了”
马儿在官道上驰骋,尘土飞扬。
在前方骑马骑得正嗨的库里皮,听到萧恩痛苦的叫声后,急忙勒马。
“殿下”
粗心的骑士回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萧恩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失去那件长袍后,只穿着单衣、第一次骑马的萧恩毫无意外地磨破了大腿内侧的皮。
血肉混着布头,糊成一片。
以至于,库里皮前脚刚把烈马拴好、前来查看萧恩的伤势,后脚就被血淋淋的画面吓了一跳。
好吧,其实他一点都不害怕,主要是担心背负责任。
“您没事吧。”
库里皮装慌很有心得。
他先是笨拙地解下胸甲,然后哭啼啼地撕破衣袖,缠住了萧恩的伤口。
“去火车站。”
萧恩顾不上戳穿库里皮,也没喊疼,扶着骑士的肩膀站了起来,再不找个医生处理一下伤口,他怕失血过多,去见“红月女士”。
“殿下”
库里皮泪目了。
这一刻,他仿佛在萧恩身上看到了公爵的影子,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不喊疼。
有一次,公爵的腹部被敌人的长枪刺穿,昏厥过去以后,一声没吱
他当时可敬佩了
“愣着干什么”
你想让我死吗
见库里皮磨磨唧唧,萧恩差点破防。
“好咧”
库里皮应了一声,不顾萧恩的挣扎,把他抱在怀里,向火车站方向走去。
“等等,我的马该怎么办”
刚走几步,库里皮就停了下来。
萧恩没好气道:“扔掉”
此刻,他很想说一句,大哥我开始晕了,能不能快点
但是碍于人设,他只好打破牙齿,硬往肚子里咽。
“啊,不行”
库里皮把萧恩放在地上,一脸严肃地反驳道:“战马是骑士的尊严,我无法舍弃它。”
萧恩深吸口气,“那就牵着,火车站附近有脚行,到时候找家靠谱点的,让他们派人骑回去。”
库里皮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趁萧恩不注意,他再一次把少年抱在了怀里。
混蛋
背着不行吗,非要公主抱
老夫的羞耻心啊
萧恩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介于库里皮的手臂稳健而有力,这个姿势又非常的舒服,所以,犹豫再三下,他还是选择了认命。
抱着就抱着吧,反正也没人
萧恩默默想到。
不一会儿,人来人往的官道上。
魁梧的骑士牵着马,抱着他的公主,哦不,王子殿下,兴冲冲地向火车站跑去。
见鬼,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羞耻心快要炸裂的萧恩,不住地催促着库里皮:“快点再快点”
“是”
库里皮健步如飞,越发兴奋。
老实说,他就喜欢这种不断被人命令的感觉。
塔赞车站始建于18世纪60年代,是帝国摆脱教会控制、科学战胜神学的象征。
距今已有200多年的历史。
帝国境内的各条铁路,均由科学共进会掌控。
这会儿,看过医生的萧恩已经用库里皮的私房钱买了一套貂皮大衣,穿在了身上。
“殿下,给报销吗”
精力旺盛的骑士愁眉苦脸地问道。
一件貂皮大衣、两张火车票,再加上送爱马的钱,他的钱包已被掏空。
而且,更关键的是,没了这些钱,他就不能去福来斯街愉快地喝茶了。
对于萧恩来说,报复一个知根知底的家伙何须隔夜
这不,一出手就打中了蛇的七寸,现在,库里皮已经皮不起来了。
舒服了
萧恩偷笑一下,假装没有听见。
“可是”
库里皮仍不甘心,试图唤醒萧恩的良知。
但是,萧恩有吗明显没有。
“库里皮叔叔,别可是了远处好像有人卖唱,走,我们过去看看。”
萧恩没给怨念深重的骑士再发牢骚的机会,拽起他的手,径直走向简陋的候车区。
“现在是六点十分,七点钟发车,正好用来打发时间。”
这样一想,萧恩不由加快了脚步,却因步子太大扯到了伤口。
“嘶”
萧恩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没事吧,殿下”
“我没事,你别乱动”
库里皮关心则乱,正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起萧恩,却见萧恩向他投来花钱时的笑容,顿时悚然一惊,急忙收手。
“走,我们过去。”
萧恩松了口气。
“是,殿下。”
库里皮也终于开窍,扶着萧恩向候车区走去。
“贪慕虚荣的人啊,一无所有地死去。”
“虚伪无情的人啊,孤独绝望地活着。”
歌者操着一口多伦拉母语,最终以这两句歌词,为前面的两个故事作了总结。
“有趣”
不知何时起,火车站里泛起了浓雾。
萧恩坐在露天的候车区长椅上,露出了笑容。
这位来自西边国家多伦拉的歌者用简单的旋律,轻快的节奏讲述了两个故事。
第一个比较普通。
主要讲述了某位贪慕虚荣的女性试图侵占贵族财产,最终阴谋败露、算计成空,被以力莎王室处死的故事。
第二个则有些耐人寻味。
讲述的是,第三纪元,吨吨吨村附近的山里,住着一条只吃成年处女的恶龙,有一天,一位勇士来到了这里,试图杀死恶龙,但遗憾的是,他失败了,重伤而归。
后来,勇士决定智取。
几年后,他成功了,恶龙被活活饿死。
又过了百年,隔壁的咔咔咔村出现了一头喜好处子的恶龙。
故事至此落下帷幕
留下却是如同龙虾刺身般的阵阵回甜。
就在萧恩还在细细回味第二则故事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猛地传来了两声急促的枪响。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