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北境公爵知道这一切后，会不会后悔”
回顾完弥奥博和卡奇斯的经历，萧恩不胜唏嘘。
在他看来，北境公爵救助弥奥博的做法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后来，他将弥奥博被异端奴役、虐待的经历告知教会，就有些欠妥了。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在不让对方难堪的前提下，与其相处、交往，提供帮助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伤疤对于北境公爵来说，或许是功勋、是荣耀，但是对于骄傲的弥奥博而言却是十足的羞辱和伤害。毕竟，对于一位神父来说，不洁之人，有何颜面侍主
所以，这么看来弥奥博报复北境公爵的举动倒是情有可原。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该去伤害一个五岁的孩子。
“说到底，这场悲剧一方面是由北境公爵的疏忽造成的，另一方则是由弥奥博的虔诚造成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堕落，走向极端。”
“果然，帮人也是一门技术活，看来以后，我得多长几个心眼了。”
“心胸狭隘的人，不帮。”
“胸大无脑的人，嗯看情况帮。”
萧恩一边总结着这件事的收获，一边在贡桌的残骸中翻找着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这双眼睛的能力倒是极为特别。似乎可以看到别人的过去，并将对方的见闻、知识、经验据为己有。”
“根据弥奥博的知识，现在的我应该处在异变的第一阶段，适格期。对应教会最低的警戒等级。”
不过这样判断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萧恩是人类。
但实际上，他虽没有“红月女士”那么强大，却也不是那些正处在变异阶段的人类能比拟的。
毕竟，他本身就是真这个概念。
这样一想，眼睛的变化，便不再令萧恩惧怕。
“也是，如果就连身为真的我，都不能看穿真相，那才叫离谱好吗”
“而且，我似乎明白血海那位的意思了。”
种种信息和猜测相互应证下来，萧恩的思绪豁然开朗，他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想让我重新开始，体会从人类变成高维生物的过程。”
“那么，她帮我到底会有什么目的呢”
萧恩明白，人类所有的动机归纳起来可以分成两类：一是为情，二是为利。
“难道说，她是我的爱人或是长辈”
在起点看过诸多小说的萧恩，不免脑补出了一段剧情：当年，他和红月女士情比金坚，共掌血海，某一天，他遭歹人杀害陨落，而红月女士亦深受重创，无奈退守血海深处，一面为忍辱负重默默疗伤，一面为复活他而做着准备。
“啪”
黑色曼陀罗的印记亮起，萧恩不受控制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看来不是”
萧恩略微有些遗憾，但同时，也大概明白了，红月女士应该是有求于他。
至于对方能感应到自己这件事，萧恩并不奇怪，也不打算反抗什么。
一来，他现在太弱了，反抗无疑是在找死；二来，对方暂时也没有暴露出什么恶意。
“唉，总而言之，还是我知道的东西太少了。”
萧恩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在贡桌的残骸里翻找起来，过了一会儿，除了之前捡起的那把左轮，他只找到了一本账簿、一卷圣经和一枚胸章。
“圣经和账簿对我没用，扔掉，倒是这枚胸章可以留着。”
将这枚可以证明卡奇斯身份的胸章收好，萧恩开始思考如何收尾。
伦多斯庄园。
身心俱疲的帕奇斯终于回到了家中。
“帕奇斯，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我”
他刚将外套挂上衣架，就见萝拉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抱歉，亲爱的，我没胃口。”
亲吻了一下妻子的脸颊，帕奇斯将自己锁在了书房。
“奇怪”
眼见书房的门重重关上，萝拉不知所措地站在了原地。
那些准备好的，诸如“萧恩贪玩，染上病毒，我也没办法”、“都是我的错”、“呜呜呜”之类的说辞通通没能派上用场。
而且，最关键的是，晚餐里的“东西”，也似乎浪费了。
绿裙女士不满地抿着嘴唇，一个又一个补救办法在脑中闪过。
她必须得行动起来了。
“哑哑”
教堂后面的墓地，乌鸦叫得格外瘆人。
萧恩从弥奥博身上摸出钥匙后，打开了禁锢卡奇斯的铁圈，用自己的棺椁把他葬在了这里，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
墓碑上，写着一串以力莎文卡奇斯沃德利，一个未被世界善待的孩子。
随后，萧恩回到教堂，在盥洗室梳洗一番，找了件干净的长袍穿在了身上。
几分钟后，这座存在了数个世纪的教堂被大火点燃，连同它的荣耀和罪恶一起埋葬在了这个夜晚。
“该走了”
看着前方的熊熊大火，萧恩叹了口气，打算离开。
这里虽然偏僻，但离教民区并不远，再待一会儿，他就要被那些愤怒的教民给堵住了。
借助夜色，萧恩甩下北边救火的嘈杂声，成功脱身。
恍惚中，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下意识向多伦斯庄园走去。
今夜，教堂上空骤然升起的大火打破了应有的宁静，好事而八卦的镇民自发走出家门，欲前往教区一探究竟。
逆行的萧恩并没有理会他们，也没有在意镇民们怀疑的目光，依旧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了脚步。
前方，是去伦多斯庄园必经的郊外，有人在这里搭起了帐篷。
不远处燃着篝火，不少人聚在那里。
萧恩本想离开，但是人群中有个酷似小李子的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不是继母的情人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灰雾吞没眼睛，萧恩静静地观察着男人，他的过往如同走马观花的幻灯片一样，展现在萧恩面前。
“有意思，贾斯汀竟然是他的孩子。”
许久，萧恩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