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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风面色如土。</p>
“再打开另一幅！”楚知白吩咐。</p>
容若继续撕，很快，又一幅画出现在众人面前。</p>
这一下，不用楚知白再说，容若先叫出来：“这是李正基吧？”</p>
画上男子亦是三十多岁模样，面白无须，鼻直口方，生得倒也不差，只是毛发过于疏淡了些，所以哪怕是笑着，也有种难以言说的阴戾之感，叫人看着不太舒服。</p>
楚知白盯着这画像看了片刻，目光落在楚凌风脸上。</p>
楚凌风面色惨白，汗出如雨，但仍是失口否认。</p>
“我不知谁是季凤仪，亦不知谁是李正基……”他咬牙道，“我这两幅画，跟那些彼岸花绒绣一样，我亦不知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p>
“铁证如山，你再狡辩又有何用？”容若轻哼。</p>
得知楚凌风并非他们苦寻的小殿下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p>
然而楚知白的心却揪得更紧了。</p>
若楚凌风不是，那么，谁是？</p>
李画云？</p>
又或者，李惟安？</p>
这个寻找的过程，于他而言，近乎凌迟！</p>
“这算什么铁证？”楚凌风拒不承认，“我之前早就说过，我是被人陷害的！那人既然要陷害我，那定然会做全套！我的住处有这些东西，根本就算不得什么！”</p>
“所以，这两幅画像，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了？”楚知白伸指拈过画像，随意掷在地上。</p>
画像落地的那一瞬间，楚凌风面色愈发黯淡。</p>
但他还是咬牙回：“自然不算！王爷若觉得这画像碍眼，只管毁了去，你看我可会有半点不舍！”</p>
“那么，若是本王毁这个呢？”楚知白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包物事，摊开来，放在楚凌风眼底。</p>
“你可识得，这是何物？”</p>
楚凌风看到他掌心之物，眼倏地直了！</p>
那是一堆血色玉石碎片，若换作旁人，肯定不知这是何物。</p>
可是，这物事，对他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p>
“血凤凰！”他忽然尖叫出声，“你从哪里得来？从哪里得来的？”</p>
楚知白不答，只冷冷看着他。</p>
楚凌风得不到回应，愈发狂躁，几乎目眦尽裂！</p>
“说话！说话呀！”他怒吼着，“你回答我！她在哪儿？她在哪儿？”</p>
他叫到最后，忽然哽咽出声：“你……你可是杀了她？是你抓走她，杀了她，对不对？”</p>
“不对！”楚知白摇头，“杀她的人，是鲜花杀人魔！”</p>
“鲜花杀人魔？”楚凌风哀哀的看着他，“他为什么杀她？”</p>
“是啊，他为什么杀她？”楚知白反问，“这些事，你应该比本王清楚，不是吗？你就是他啊！你就是鲜花杀人魔！你将她打得浑身骨头寸寸断裂，将她割得体无完肤，最终致她惨死，你怎么反而要来问本王呢？”</p>
“我不是鲜花杀人魔！”楚凌风悲愤怒吼，“我怎会杀我自己的母亲！我又怎么会打她……”</p>
他说到一半，忽然打了个寒噤，颤声问：“所以，母后她……她也跟那些受害者一样……”</p>
“她比那些受害者惨多了！”楚知白回，“那些受害者的惨状，不敌她十分之一！毕竟，那些人只是皮开肉绽，她却连骨头都被打碎了！连尸骨都没有人形了！”</p>
“啊……”楚凌风发出一声凄厉悲鸣，“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她？”</p>
“是啊！为什么呢？”楚知白盯住他，“这要问你自己，不是吗？你自己做的事……”</p>
“你够了！”楚凌风连连跺脚，痛哭失声，“楚知白，你是傻子吗？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我并非那魔头吗？”</p>
“现在看出来了……”楚知白垂下眼睑，“你的确不是他！那么，谁是他？”</p>
他抬头盯住楚凌风，“你该知道的，不是吗？”</p>
楚知白不答，只是放声悲嚎。</p>
“母后！母后啊！孩儿找得你好苦！你怎么就忍心抛下孩儿？你让孩儿以后怎么活？我们母子，竟再无相见之日了！再无相见之日了！”</p>
他哭得涕泪横流，声嘶力竭，过了好一阵，方抽噎着停下来。</p>
“她……当真死了吗？”他眼泪汪汪的看着楚知白，“王爷，求你，莫要诓我！”</p>
“十之八九！”楚知白正色回，“你也知道，这血凤凰乃是她随身佩戴之物，平日从不离身！”</p>
楚凌风痛苦的闭上双眼，良久，又问：“你方才说，她是被鲜花杀人魔所杀，到底怎么回事？”</p>
楚知白也不瞒她，简略的说了一遍，提及东境青州季氏，楚凌风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p>
“你母后的尸骨，现如今就在王府，若你想要，便拿本王想要的东西来换吧！”楚知白淡淡道。</p>
“呵……”楚凌风咧嘴惨笑，“既已成尸骨，还换甚么？王爷莫非要我拿我父皇活生生的一条命，去换母后支离破碎的尸骨吗？这样的赔本生意，我可不愿做！”</p>
“那么，若是能顺便报仇的好生意呢？你做不做？”楚知白看着他。</p>
“报仇……”楚凌风一怔，“王爷何意？”</p>
“告诉本王，他是谁！”楚知白盯住他，“他是往生教的少主，是你父皇身边最顺手的工具，你应该知道他是谁，不是吗？”</p>
楚凌风缓缓摇头：“我不知！自我入了这宁王府，我便是大楚皇室的宁王殿下，宁王殿下会做的事，我都去做，可是宁王殿下不会做的事，父皇一桩都不会让我去做！我对往生教内部的情形一无所知，对父皇目前的状况亦是知之甚少，甚至没有王爷您知道的多！他不让我跟他联络，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看过我！他说，这是对我最好的保护……”</p>
“他的确把你保护得很好……”楚知白冷笑，“自已的孩子，是掌中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可别人的孩子，就只配作猪作狗做他的血罐子！他可真是一位好父亲呢！”</p>
楚凌风默然不语。</p>
“关于他，你当真什么都不知？”楚知白追问。</p>
“当真不知！”楚凌风点头，“王爷如今也知道，他是我的杀母仇人，若知他是谁，我又如何不与王爷说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