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棠还想跑,荀柳急了,于是竟然往与莫棠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
这操作看得莫棠一愣,满脸问号。
荀柳直直跑了百余步,等回头时莫棠的身影在他的眼中已经是一个小点了。他这才松了口气,用上灵气远远喊道:“这样你放心了吧!”
“放心了吧!”
“了吧!”
“吧!”
这村子四面环山,高声叫喊自然激起了阵阵回音,让莫棠额上滑下了几根黑线。但不得不说,荀柳这反向一跑,莫棠确实放心了一些,于是也升起了一点好奇心。
“你准备和我说什么?”
学着荀柳的样子也这样喊了回去。
那边接收到声音后,便马上回话道:
“莫姑娘,其实我和公子早就在真视之影里看见了!你会在这里把武公子杀掉!”
莫棠扬眉,这难道就是武珏突然找自己麻烦的原因吗?也对,似乎每个进入这宫殿的人都能看到独属于自己的幻象。
荀柳的声音继续远远传来:“除了武珏公子死在这里外,我还看到了其它!上古至宝展现的未来不会有假!我和公子试图反抗过了,但是这一切都和真视之影一模一样!如果说我注定背叛域主,追随莫姑娘,不!莫小姐的话,我的未来也不算差,何乐而不为呢?”
莫棠这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什么真视之影。武珏看到他被自己杀死,才想要和荀柳一起打破未来主动过来把自己杀了,可惜他们没有成功。武珏死了,荀柳还活着,而且听他说的,他的未来还会背叛武屈山,转而追随自己?而且这人似乎认命了,真想转头追随自己?
真视之影……真视之影……那她之前看到的那些幻象,真的是她的未来?
莫棠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未来要这么走,她偏不!比如这什么荀柳,即便这人是真心想要追随自己,她也偏不要这个小弟!
这样想着,莫棠便喊道:“我才不用你追随我什么的!再见!”
说完,莫大小姐也蛮横地不给对方回应的机会,转身就跑开了。但还是远远地听到荀柳的声音传来:“莫棠小姐!我们还会再见的!”
莫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再见?你想得美!她才不会给这人任何去履行那所谓未来的机会!
一直跑到完全看不到荀柳的身影后,莫棠才停下来稍作歇息。不论荀柳跟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她都不会想再看到这人。
回过神来,现在这恨门里的试炼就只剩她和荀柳二人了,没了旁的人搅局,莫棠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这场试炼上。
之前突然出现的那个女子,现在恐怕已经吃完那断臂村民了吧?现在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场面,莫棠仍然有些生理性的不适,但还是强忍住了胃里的一阵翻涌。借着坐下来休息的机会,莫棠简单把腰上留下的伤口包扎好,准备把之前看到的东西都捋一遍。
首先是那个存放了上百只人手的祠堂,那祠堂里的老头似乎透露了凑齐一百零八只手就能发生什么事。
其次是那个失去手臂的男人,从这村里其它人的反应来看,这似乎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没有人觉得讶异,也没有人觉得不对,都只是很冷漠地旁观。
然后是那突然出现的女子,这女子似乎只能看见心中怀浓烈恨意的人,比如武珏。但这只是莫棠凭直觉做出的猜测。这女子太过古怪,她是突然出现的,实力似乎深不可测,但她好像没有清明的神智,甚至最后还把那断臂的男人生吃了。
与其认为这女子是和莫棠自己一样的试炼者,不如相信她就是这场试炼的一环,还是关键的一环。
这时候回想起来,那被生吃的男子明明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惨烈的哀嚎声不说整个村子,至少半个村子都是能听见的,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哪怕一眼。
这种情况有莫棠能想到两种解释,一是那男子的哀嚎被什么秘法给约束,从而传不到村民们的耳中,二是其实大家都能听见,但是都保持着听不见的默契。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莫棠有理由相信这村子里的人其实是知道那个古怪女人的存在的。
简单捋清楚之后,莫棠便打定主意先随便勾个村民的魂先把这整件事的背景了解清楚。
既做了决定,莫棠便也没磨叽,在遇到一个在之前那小屋里见过一面的村民后,便把手中的钩锁往前一抛,刚一碰到那人,莫棠便能感到自己手中的链条一紧,于是用力往回一拉,便见得一个半透明的人影一脸茫然地从那具肉躯中飞了出来,钩锁的末端已经紧紧把其脖子缠住。而与此同时,原本那具正在行走的躯体便突然一顿,直直地栽倒在地。
原来勾魂是这样的。莫棠饶有兴味地挑挑眉,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回了面前这茫然的魂灵上。
“能听到我说话吗?”莫棠先试探了一句。
那人猛地转头看向了莫棠,显然是能听到的。而此时这人终于也意识到好像发生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漂浮在空中的灵体,又望了望此时已经栽倒在地的自身尸体,眼睛慢慢瞪大。
“我……我死了?”
他呢喃着,似乎不敢相信。
“你的确死了……我不得不选一个人,抱歉。”莫棠开口道,这魂灵取了便放不回去了,算是她平白取了别人性命,可她也别无他法。
但不曾想,原以为会怨她恨她的那人,却突然开始大笑,笑得浑身颤抖,喘不上气也不停下。
莫棠当然觉得莫名,想问到底怎么了,那人却突然猛地跪在了莫棠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
“大人!大人您一定是神派来救我们的吧?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癫狂,“我解脱了!我终于解脱了!”
莫棠微微皱眉,眼前这人的反应自然是出乎她意料的,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既然这人说她是神派来的救赎,那她不如顺势做了这个“救世主”。
“你可知你们的冤孽有多重?”她凭感觉试探性地开口,果然见得那人浑身一颤,又是猛地磕了好几个响头,那姿态,仿佛最虔诚的教徒。
莫棠心知有戏,便又拐着弯地套话,装腔作势道:“现在,就把你们的罪一一向神忏悔!”
那村民闻言,果然不敢隐瞒。
“都是我们的错!我们都有罪!”
“那时候刘家那小子把人带回来时我们就不该帮他瞒下来,更不该在尝到甜头后还一起犯下错事!大人,我们有罪啊!”
“当时他把那女人骗回来,他说这是上好的炉鼎,我才一时迷了心窍,帮着他一起把人困在这里。本来那女人也只对他一人有情,我也没想着……采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