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乔轻轻点头。
可不是，陈公公是皇上身边服侍的，这几十年的时间，足以熟知皇上的一切反应。
若是那杜大夫真的有问题，皇上真的有变化，绝对逃不开陈公公的目光。
不过不放心，江慕乔又问了一遍，“你确定父皇跟以前大不相同。”
陈公公再次肯定，“奴婢服侍皇上几十年。绝对不会弄错。王妃，皇上真的有问题。”
“还有，上次您让奴婢带出点东西。凉果儿这些时日红蕊都不曾做过，不过饭菜还做了一些。”陈公公从口袋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帕子包裹的一些残羹冷炙。
许是因为这东西被包裹着的时间太久，这些剩饭她嗅了嗅有仔细观察一番，倒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不能吗？”陈公公显而易见的失望。
“不能。”江慕乔遗憾摇头，“这饭菜放的时间长了，七月又暑热。瞧不出来异状。”
陈公公一声哀叹，“可惜了。若是奴婢能早点看出那凉果儿的不同寻常，倒是有办法给您送来。那东西离不开冰，只要放在冰上，能许久不化。可若离开，不多时就会化成一滩水。又晶莹剔透的，谁能料想这么稀罕的吃食，竟然别有心思。”
楚云铮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他眉头紧皱，“你没问出是如何做的？”
陈公公问过，“可红蕊说即便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也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这四个字，倒是让楚云铮的眉头舒展了片刻，“这天底下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东西，要么，是怎么都学不会，要么是寻常人手里没那个东西。”
陈公公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很肯定的说。“红蕊说了做法不难。好似是做好外头的这层包衣，再把瓜果塞进去即可，若要吃着凉爽，再在冰上湃一下。可难的就是这层包衣。”
说罢他又补充，“奴婢从来没见过类似模样的。”
江慕乔非常仔细地想了想。这层包衣就连陈公公服侍皇上多年的都没没见过，足见不是京城，甚至不是周边地区常有的东西。
那红蕊是从哪儿弄来的？要么红蕊不是京城本地人士，要么另有其他人给她这种东西。
她拿出纸笔，“陈公公。你再把凉果儿说一遍，我记下。”
她心中有个猜测，还要再去验证验证。
陈公公按着回忆的样子，把凉果儿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遍。
这一番耽搁，陈公公算了算时辰，慌忙道，“王爷王妃，奴婢也该回去了。从前守着宫门的侍卫受过奴婢的恩惠，让奴婢在半个时辰之内速去速回。”
“好。那你一切小心。”江慕乔道。“公公，便是在洗香房要务必万事留心。”
陈公公颤巍巍的应下，从安王府离开。
他走了以后江慕乔看着那张纸上记录的凉果儿的东西，越发觉得这东西来路可能有问题。
思索一会儿，她皱眉走到楚云铮的身旁，“天鹰堂的人呢？我有一个想法。”
纵然安王府被层层侍卫包围。可对天鹰堂的人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安王亲自召唤，天鹰堂在罗五爷的带领下，从南方一路赶回来的都是精锐。
趁着夜色，罗五爷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安王府。
“王爷王妃，有何吩咐？”罗五爷没有半点从前在崔文扬面前的嚣张，反而异常低调谦恭。
江慕乔精神一振，“来的正好。其他人可都安置好了？”
“王妃放心，已经全都妥当了。”罗五爷慎重道。“只要王爷和王妃需要，任凭差遣。”
“暂时先不用。”楚云铮吩咐，“你们刚从南方回来。舟车劳顿，休息好了此事不迟。今晚叫你们过来，是想问你们晓不晓得这种东西。”
江慕乔把关于凉果儿的记录递了过去。“京城没有这东西，我左思右想，你们在南方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曾听说过？”
罗五爷看了眼，立刻便道，“这不是果粉么？”
江慕乔眼底腾的一亮，“你认识这东西？”
“认识。”罗五爷把这张纸又递了回去，“瞧这描述，就是果粉，说是点心也算不上，尤其是在昆县一带，十分常见。”
竟然又是昆县！
从前他们查曼陀罗的时候。就反复听说过这个地方，如今竟然又听到了。
并且，这东西是红蕊带进宫的，那说明这个红蕊是不是也是昆县人？
这一瞬间，江慕乔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触碰到了红蕊的真正身份。
就连楚云铮的面容也异常严肃，“你确定。这东西真的多出自昆县附近？”
罗五爷被他们两人的反应惊了下，仔细回忆一番之后道，“小人很确定。小人在南方这段时间，的确是在南方见过这种东西，只是昆县一带最为常见，百姓们常用来消暑解渴，价格也最为便宜。只是昆县一带多把果子直接搀和进去，这个做法倒是更费心思，不常见。”
原来如此。
那这果粉，想必也是出自昆县，只有在原产地才会那么便宜和常见。至于做法，定是经过了红蕊的改良。
心里有了主张，江慕乔又问了问阿萝和楚无病。
在南方的时候罗五爷也收过指令，找过楚无病，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小人叫人打听了，说是有人在昆县附近见过楚无病，他像是在找什么人，不过居无定所，可能今日在这个地方，明日就又换了。所以赶去过去的时候经常扑空，一直还没有太具体的下落。”罗五爷一边说一边看着江慕乔和楚云铮的脸色，带着几分谨慎，“不过小人走之前，吩咐天鹰堂的旧部仍旧仔细查询。”
“无妨。”江慕乔轻叹口气，“找不到就说明缘分未到，到了自然就该找到了。倒是另一件事，还要劳烦你想个办法。”
她如此客气，罗五爷愈发慎重，“什么事情，王妃但凭吩咐。”
江慕乔看着那张写着凉果儿的纸，问道，“能不能叫人也弄一些这个送到京城里。我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