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远一会儿去宫里交了差,你这当闺女的不回长宁侯府看看吗”
顾以珩转着手里的玉笛,好整以暇的看着身边冷冰冰的女人。
“长宁侯府那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谁要去。”
“长宁侯府自从楚玉颜疯了以后,那简直是门可罗雀,燕王妃真是心狠手辣。”
“自然,怕引火烧身就离我远点。”
“你看看你这女人,三句话就离不开”
霍江麟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着这女人站住了身子,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身玄衣的男人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顾以珩不禁眯了眼。
“零。”
“有事吗”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霍江麟口气阴森,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一抹黑影挡在楚汐颜面前,手里执了一把长剑,紧紧地把她护在身后,不想让他靠近半步。
所以,这个风雨楼的小哑巴,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吗
楚汐颜看着面前的人,宽大的兜帽盖得严实,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敌意却特别明显,这敌意,是对大哥
“你们走吧,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听到她的声音,黑色的身影侧了脸,对于她的决定表示不赞同。
“苍狼营的人不在,他来找我是私事,放心吧,我问过什么事情就走,没事。”
“我去喝酒了,懒得管你们的破事。”
顾以珩掀唇轻笑,收了玉笛就走了,那个风雨楼的人顿了顿,不情不愿的闪身到一旁侯着。
“我还以为你会回狄戎,继续处理那些小部落。”
自从那天跟他说过那样绝情的话,楚汐颜就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他应该听得出她是什么意思,从没想过会在凛岳的京城再见。
今天一见,竟然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我只是听说了你为墨北寒做的事情。零,你的脑子是喂狗了吗你竟然为了墨北寒冒这么大的险”
“这与你无关,而且我并没觉得有多冒险,这里的人都还算朴实,很容易被煽动情绪。”
“是很容易被煽动情绪,凛岳不详的传言沸沸扬扬,不日就会传遍京城,到时候凛岳大乱,你打算在这里过你要的平静的生活”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话凛岳不太平,那么哪里太平,狄戎吗凛岳乱了,狄戎不会趁机来分一杯羹我想要的平静的生活,哪里都不会有。”
“既然哪里都没有,你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我们是亲人你觉得在凛岳能安心的跟墨北寒在一起吗”
“我为什么不能安心的跟他在一起”
“那你在大街上晃荡什么呢你在骗我还是骗自己瞒得住吗”
“如果凛岳乱了,我也会站在墨北寒身边陪他一起平乱,如果狄戎也要来插一脚,那么下次见面我也不会对你手软的。”
“陪在他身边为了他你什么都能原谅吗你别忘了他杀了罗实他亲手杀了罗实如果有一天需要牺牲你,他也不会犹豫的”
犹如一支利箭穿心而过,楚汐颜无言以对,只能紧紧地咬了咬牙。
一旁的黑衣人再次拔了剑,剑锋直指霍江麟,像是威胁,也像是恐吓,恨不能立即冲上去跟他打起来。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去操心司徒朗筝的事吧,祝你早日当上狄戎驸马”
“你”
霍江麟被这一句祝福堵的哑口无言。
狄戎驸马这个称呼不可谓不扎心,这一瞬把她掐死的想法都有了,却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怒视着她转身离开。
那黑衣人依然提剑警惕着,见着楚汐颜走出很远了,才渐渐后退着跟了上去。
楚汐颜心情变得特别糟,就像是刚刚愈合的伤疤又重新被人撕开,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你知道罗实的事吗”
本来想跟身边的人说一声,却在看到他沉默的身影时,才想起来他不会说话。
“算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黑衣人的脚步顿住,看着一脸不耐烦的人愤懑离开,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往顾以珩消失的方向寻了过去。
当天夜里,楚汐颜没有回香雪楼。
初春的夜里依然寒冷,她一个人躺在揽月楼顶楼的桌子上,盯着楼顶的漆画心烦意乱。
她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她本来以为,喜欢他就义无反顾的喜欢就够了,可是后来发生的这些事,让她手足无措。
他曾经说过的,他的生活很复杂,她当时是那样信誓旦旦的跟他说不需要担心,所以当时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啊
叹了一口气,合上双眼,罗实被杀的那一幕又重演了一遍,心口的疼痛未减,连忙又睁开。
那天以后,她恨极了墨北寒,她亲眼看到了他的冷血和不择手段,那种绝望刻骨铭心,她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可是
这样的恨意是怎么变成思念的呢怎么一见了面依然心慌意乱这颗心,怎么就为了这么一个人乱了呢
他抗旨就抗旨好了,她着什么急,那个墨北辰还能杀了他不成现在想起来,她偷摸进宫那天,他那个不慌不忙的样子,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偏就她着急,连夜去送了那些个故事。
这么想起来,怕不是又中了那男人的套路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害她平白着急
无耻
愤然坐起身子,单手撑着头,紧紧地皱着眉。
可是他对她是真的好啊
明明是那样高冷狂妄的一个人,却愿意为她夹菜盛汤,为了她肯跟朝廷重臣当廷对峙,肯陪她在雪地里走一夜,尊重她的选择,他从来没有强迫过她,甚至她刺了他一剑,他都从来没有提过。
这是凛岳堂堂的燕王殿下啊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就在一家酒楼的大堂里见到了正吃饭喝酒的顾以珩,暗叫了一声阴魂不散,转身就走。
“去哪躲我”
一支玉笛横在眼前,身边是轻巧的笑语。
“我心烦得很,识相的离我远些。”
“是我烦你,还是霍江麟烦你我可是见风使舵早走了的,跟我也有关系”
“你赶紧去管你的子民吧。”
这女人拂开他的碎风就走,顾以珩只是笑了笑,重新坐回他的桌子上喝酒,但是才刚抬起酒杯,巫族的气息就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