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馨困顿，大部分时间都在车里歪着，好像她就是专程来华都睡觉的。蒋昱琛话少，沉默的坐在边上，也不知道是他陪着她，还是她陪着他？
袁倪过来的时候，见蒋昱琛睁眼坐着，凌馨闭眼靠着，他弯腰看了一会儿，对蒋昱琛做了个手势。
蒋昱琛轻轻推开车门出来了。
“她干嘛？”
“睡觉。”
袁倪点点头，“是挺困的，她昨晚刚出差回来，我接她吃的宵夜，说起这事，她连家都没回，就过来了。”
蒋昱琛皱眉，“你可以不带她来的。”
“我拦得住么？”袁倪摸着鼻尖瞥他一眼，“她担心你。”
“……”
“行了，你带她回去吧。”
“你呢？”
“晚一点走。”
“一起走吧，你不回去，她还是不放心。”
“她在担心什么？”
“大概是担心秦哲羽，怕你那只手又被他废了。”
“……”
提到秦哲羽，蒋昱琛说，“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问了，”袁倪递了根烟给他，又点上火，才说，“打庄柯明的人抓到一个，供出了马致远，现在马致远逃了，警方查到马致远出逃之前，秦哲羽给他转了笔钱，数目挺大的，叫秦哲羽去大概是问这个，不过秦哲羽对付这些事情有经验，估计已经应付过去了，现在就看马致远什么时候落网，只要马致远一落网，从前好些事都可以重新翻出来。”
蒋昱琛说，“我知道这次能抓到人，你帮了不少忙，谢谢。”
袁倪扫一眼车里，凌馨闭着眼睛，睡得很安稳，“跟我客气什么？”
蒋昱琛又问，“如果马致远把以前的事说出来，会不会扯上你？”
袁倪无所谓的笑，“没什么好怕的，以前是少不更事，后来厌了，不愿意掺和他的事，他找我手下的人做事，我也没管，现在想想……”他叹了口气，怪腔怪调的感叹，“助纣为虐啊……”
——
袁倪坚持，最后四个人一起回江城，袁倪好人做到底，招呼蒋雪纯，“蒋姨，你跟我的车。”
凌馨这么大老远跑来，蒋雪纯自然也识趣，钻进了袁倪的车里。
凌馨慢吞吞也往袁倪的车走，胳膊却被蒋昱琛拉住，她抬眼，“干嘛？”
蒋昱琛，“一车坐一个，不然司机要打瞌睡。”
凌馨转身进了蒋昱琛的车，却坐在驾驶室，发动了车子，蒋昱琛说，“我来开。”
凌馨看着前面，“上不上，不上走了。”
蒋昱琛磨了一下牙槽，倒底还是上了车，“我可以开车。”
“我知道，但你需要休息，”凌馨说，“我睡够了，现在精神好得很，正好开车。”
蒋昱琛这才知道她一直呆在车里睡觉，是为了回去的时候给他开车。
袁倪的车走在前面，他看着后视镜笑，“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样才对嘛，蒋总平时太不主动了。”
蒋雪纯知道袁倪对凌馨的感情，一直很纳闷，趁着机会就问了，“倪子，听说你也喜欢馨馨，怎么……”
袁倪装出一副愁苦的样子，“她就喜欢蒋昱琛，我有什么办法？”
蒋雪纯忍不住笑起来，“你现在比以前懂事多了。”
袁倪挠了挠后脑勺，“蒋姨，以前的事就别提了。”
蒋雪纯感慨道，“跟好人学好，跟坏人学坏，我怎么都想不通，秦哲羽会变得那样坏？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打小就坏，那时候我陷在里头，倒也不觉得怎么样，直到那次他差点把……”袁倪说到这里停住了，表情有些不自在。
蒋雪纯却敏感的察觉到应该是跟蒋昱琛有关，她想起那年蒋昱琛把秦哲羽打了个半死，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谜，她试探的问，“是阿琛十六岁那年的事？”
袁倪很讶异的看她一眼，“蒋姨知道？”
“知道，”蒋雪纯不动声色的说，“秦哲羽太过份了，怎么可以那样对阿琛，毕竟是亲弟弟啊。”
“就是，他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后来蒋昱琛把他打了，我才知道他真那样干了，也幸亏蒋昱琛那时侯跑了出来，不然一辈子就毁了。”
蒋雪纯说，“秦哲羽把阿琛怎么了？”
袁倪这才反应过来，“蒋姨您不知道哇！那您刚才……”
“告诉蒋姨。”
“算了吧，蒋姨，都过去了。”
蒋雪纯突然把手盖在眼睛上，半响都没有放下来，袁倪不安的看她一眼，“蒋姨，您怎么了？”
“蒋姨难过，”蒋雪纯的声音带了哭腔，“倪子，蒋姨不配做一个母亲，亲生的儿子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我一概不知道，我真是枉为人母啊……”
蒋雪纯一哭，袁倪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蒋姨您别哭啊，蒋总以为我欺负您了呢，”
“你告诉蒋姨，蒋姨就不哭了。”
袁倪无奈，怎么女人不管多大年纪，都来这一招？
“您要受得了，我就说，就怕说了，您心里添堵。”
“说吧，蒋姨受得住。”
袁倪迟疑了一下，“基佬，您知道吗？”
蒋雪纯的脸刹那间就白了，袁倪不用往下说，她已经明白了。
“秦哲羽这个畜生！”她是养优处尊的贵妇人，很少破口大骂，实在是气得不行，发白的脸瞬间又胀红了，“可惜你没早告诉我，不然我要当着大家的面，狠狠扇他几个耳光，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他在我和秦怀鸿面前装得那么好，那么优秀，人人都夸他，他倒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太擅长演戏，大家都被他骗了。”袁倪说，“秦伯伯到走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蒋雪姨默了一下，“秦怀鸿知道，他就是被秦哲羽气死的，不然也不会在临死前改遗嘱，可他还是执迷不误，想方设法要保护秦哲羽，这种人就应该让他把牢底坐穿，做了错事不受惩法，他只会在这条黑道上越走越远。”
她扭头看蒋昱琛的车，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鼻子一酸，眼眶红了，“那件事以后谁也别说。”
“不是您逼我，我也不会说。”袁倪说，“现在蒋总苦尽甘来了，您应该高兴。”
蒋雪纯摇摇头，“还苦着呢，他那手也不知道……”
袁倪说，“我们这么多人想办法，一定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