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蒋昱琛梦到了凌馨，她漠然着一张脸从他身边经过，朝着一个陌生男人走去。他心下惶然，大声叫她，想去抓她，他们之间却像隔着真空层，他触不到她，她也听不到他，她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娇俏的笑，一如从前对他，他站在那里，心里一片冰冷，从未有过的绝望涌上心头……
黑暗中，蒋昱琛缓缓睁开眼睛，定定的望着某个虚空出神。
思念在黑暗中疯长，像藤蔓将他紧紧缠绕，他并不是第一次在梦中惊醒，却依旧煎熬，眼睁睁等着黎明到来。
只是他没想到，第二天就遇到了凌馨。
电梯门缓缓打开，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点一点把她展现在他面前。
她似乎很讶异，一脸惊愕的表情，一时倒愣在那里，没有立刻进来。
蒋昱琛按着钮没动，“不进来？”
凌馨很快恢复平静，跨进来，站在男人的左前方，电梯的空间并不小，但蒋昱琛身材高大，像把电梯里的灯光都挡了一部分，莫名让她有些压抑，她往边上又挪了一步。
蒋昱琛偷偷打量她，凌馨今天穿了条桃红色的长裙，布料垂软，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显出一种成熟的韵味来。大概是一段时间没见，他很轻易的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褪却了青涩，有了一种坚定的自信，站着不说话的样子也很沉静，有点老板的派头了。
他有些怅然，因为错过了她的这些点滴，离开他的日子，她成长的脚步似乎加快了。再想到昨晚上的梦，他神情黯了一下，终究不愿意再想。
电梯壁不锈钢镜面映着他们的身影，连面部表情都看得很清晰，凌馨目不斜视，只盯着上方那个不停跳跃的红色数字，突然听到他说，“你来港岛有事？”
“嗯，有点事。”她答得很简短，显然不愿意多说。
蒋昱琛迟疑了一下，又问，“最近好吗？”
“挺好的。”凌馨终于回头看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轻轻一绕，收回，“你呢？”
“也挺好的。”
蒋昱琛是不擅长聊天的人，平时和凌馨在一起，都是凌馨叽哩呱啦说，他安静的听，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他要绞尽脑汁找话题来逗凌馨说话了。
“最近出差还多吗？”
“多。”
“摊子铺大了，要多请些人。”
“请了。”
“凌馨。”
“嗯。”
蒋昱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样的对话让他觉得挺无力的，默了一会儿，那句话还是艰难的出口，“你说过再见亦是朋友。”
凌馨回头，一个字也没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蒋昱琛，“……”
短暂诧异过后，他反而松驰下来，她对他有情绪，这让他的心情不觉好了起来，嘴角微扬。
凌馨在电梯壁上看到，心说，笑你的头，等着，到时候再算账。
终于到了楼层，凌馨率先出去，蒋昱琛跟在后面，见她走路风风火火的样子，想必是平时赶时间练出来的，不知道是裙子的效果，还是她真的瘦了，腰比从前纤细了些，走起来裙摆不停摇曳，如行云流水一般。
凌馨看到杜辛辰出现在走廊里，一张脸笑得无比灿烂，她下意识的迎上去，正要说话，杜辛辰朝她点了个头，路过她，奔着蒋昱琛去了，“蒋总，你来了，朱副总让我出来迎你。”
蒋昱琛说，“不用迎，我又不会迷路。”
杜辛辰哈哈笑，“蒋总真幽默。”
凌馨在前面狂吐槽：哎哟，都会幽默了呢，好冷的幽默哦，冻死人了……
杜辛辰问，“周助理没来吗？”
“他有别的事，外出了，到时候再过来。”
“来的时候不堵车吧？”
“还好。”
“我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在高架桥那里堵了十多分钟，那个地方最容易堵车，今天还算幸运，朱副总说你至少得四十分钟，我说半个小时，还是我猜对了……蒋总，这边，今天在大会议室……”
身后的声音渐渐小了，他们拐去了另一条走廊，凌馨吁了一口气，回头，已然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她定了定心神，敲响了杜非翰办公室的门。
“请进。”
凌馨推门进去，“杜叔叔。”
杜非翰笑，“来了，快坐，”他亲自给她泡了杯茶，俩人在会客区坐下来。
凌馨接过茶喝了一小口，笑着说，“没想到有机会和杜叔叔合作，搭上港岛的旗舰，凌氏要乘风破浪了。”
杜非翰哈哈大笑，拿了一叠资料给她，“你先看一看，我觉得条件还是可以的，有了港岛的加入，你那个物流加快递的构想会搭建得更快一些，港岛也乐于扶持年轻的公司，于公于私，都是好事。”
凌馨随意翻了翻，一下入了神，雄厚的资金，庞大商业王国所带来的便利以及广袤的业务量，都让她热血沸腾，果然搭乘巨舰，便能乘风破浪，所向无敌。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合作后的前景，密密麻麻的路线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形成纵横交错的运输网，那即将是她的王国。
“你觉得怎么样？”杜非翰问。
凌馨内心狂喜，脸上还算镇定，“我很期待和杜总合作，不过需要公司开会研究才能决定。”
杜非翰点点头，“行，不着急，把每一条都看清楚，有什么要改进的，还可以商量。”又说，“快下班了，要是没事，呆会一起吃个饭。”
凌馨扬眉笑，“还没正式合作就吃饭？”
“有个饭局，说不定我要喝点酒，麻烦你当个司机。”
凌馨撇了撇嘴，“还以为杜叔叔专程请我吃饭呢，原来是要我当司机。”
杜非翰哈哈笑起来，“改天，一定专程请你吃饭。”
既然杜非翰开了口，凌馨也不好推辞，坐在办公室里看合作意向，等着杜非翰下班。
过了一会儿，杜非翰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嗯，你们先去，我晚点来。”
凌馨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多想，继续看资料，又等了几分钟，杜非翰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说，“馨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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