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酒后，楚卿整个人都是娇娇软软的，吞金小兽缓缓吐着迷迭的香气，混着微醺的酒香，氤氲萦绕在两人之间，升腾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暧昧来。
慕离面上含笑，将她头上的珠钗悉数摘下，乌黑的发丝铺了半席，与衣衫上的海棠色交相映衬着，半是深邃，半是灼热，像是朵朵凌寒怒放的腊梅，嵌在黑暗的夜幕里。
慕离轻轻摸了摸她的袖角，眸中幽深如潭，映衬着灼灼生华的海棠色，他蜷缩了下手指，将衣角收进手心，绵绵软软的，像她。
抿唇笑了笑，慕离的眼尾渐渐红了，他松开她的衣袖，手指渐渐滑入她的手心，十指交合。
如此场景，他幻想了无数次。
她一身红装，发丝飘飘，在喜榻上等着他。
慕离拂了拂楚卿的眼尾，目光望进她那依依若水的眼中，声音喑哑，缠绵无尽，小心翼翼地问她，“三，三小姐，您，您喜欢慕离吗”
楚卿已经不省人事，眸子无辜润泽地回望着他，盯了好一会儿，像是恶作剧似的，双手双脚地倒勾着他，像只玩兴十足的八爪鱼。
“三小姐是迫不及待了吗”慕离眉眼如画，双手环抱起她，唇瓣在她的唇上吻了下，又移到她的腰间处，将她的衣襟解了开来。
楚卿好奇地盯着他，见他用牙毫不费力地咬开了她的衣襟，咧嘴笑了笑，也张嘴做要咬他的架势。
“怎么能让您伺候奴呢”慕离温温润润地笑了，“奴自己来。”
衣衫尽褪，两人坦诚相见，脑子不转弯的楚卿不明所以，双目水灵灵地看着他，见他呼吸粗重，脸色绯红，迫不及待般地，离她越来越近。
楚卿被他弄得一阵发痒，身子躲闪间，反而更激发了慕离的斗志，直到一阵疼痛袭来，楚卿再也没有了躲闪的力气，只能软绵绵地依着他，任他搓扁揉圆。
灯火未熄，蜡烛意犹未尽地燃着，缓缓吐着芯子，光替明灭，帘帐上倒映出交叠的两个人影，暧昧旖旎，相互交融。
不知过了多久，宽肩窄腰的男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照着以往的惯例，去厨房打了一大桶的热水。
走到榻前，慕离对已然睡熟的人轻声一笑，将软塌塌楚卿的给抱了起来，将其在浴盆中认真地洗了洗。
慕离认真地在她身上检查了好几遍，虽然这次他也刻意放轻了力气，但情至深处，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她的胸口留了几个青紫的手印。
深吸了口气，慕离生怕弄醒她，屏气凝神地将手覆在她的心口处，轻轻揉着。
希望不被她看出来才好。
手指发酸时，慕离稍稍活动了下，心中担心她明早想起什么，便从怀里拿出了一包药粉。
他在怜香楼时，经常给恩客下这种药，一觉醒来，今夜的事定能忘个干净。
自从上次楚卿将他赶出去后，他就已然做好了偷吃的打算，在她喜欢上他之前，他会一直偷偷摸摸，小心为上。
想着，慕离从桌案上拿下一个杯子，将药粉倒入其中，不遗余力地，都给楚卿灌了进去。
今日情至深处，未能悬崖勒马，一会，还得再去医馆要些避子汤。
训兵营地处山腰，晚上寒风刺骨，冷峻非常，慕离将人放在榻上，将她的衣裳一件件捡了起来，又去外面拾了好些柴火，讲屋子烘得更暖一些。
确保屋子没有任何欢愉的痕迹后，慕离将楚卿的睡颜看了又看，去药馆拿了避子汤药，给她喂下，直到天色有些泛白，才阖眼休息了会。
将近未时，定亲王府的亲卫来了训兵营，说是禁足取消，请她去早朝。
用膝盖想想，也是因为楚卿女儿身暴露一事。
十分艰难地睁了眼睛，楚卿感觉腰肢酸软，浑身无力，她向衣服里望了望，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心中松了一口气后，虚着眼问慕离道，“我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慕离小心抬眸，见她揉着腰肢，心如明镜般亮了亮，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慢条斯理道，“三小姐昨夜回来后，做了”
楚卿的呼吸紧了下，目光定在他的脸上，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紧张道，“做了什么”
见她急切的样子，慕离和煦笑了，边给她穿靴子，边温声道，“做了很多的后空翻。”
楚卿的一口气，终于完完整整地舒了出来。
“你昨晚一直在这”楚卿见他的靴子在榻前不远处，长衫也是离硬榻不远，嘴角直抽抽道，“你不会是守着我睡的吧”
慕离颔首称是，在她的一副“你死定了”的神色中，微微抿了抿唇，温声细雨般地解释道，“奴是怕您耍酒疯，再说，昨日在玉屏后头，您亲自承诺奴
他顿了顿，稍稍凑近了她，端正雅然的面色氤氲着春风得意般的笑意，既潇洒，又温润，声音带着几分悱恻的情绪，一字一句道，“您的内室，奴可以随意进的。”
短短几个字，让他说出千金一诺般的质度。
昨日情急，楚卿确实说过此话，她淡淡地看了慕离一眼，只见他眸色发亮，露出得意的闲情，后面的尾巴，像是要翘到天上去。
那股子的得意劲，像是白捡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风风火火地收拾完，楚卿穿着浅绿色绣着竹叶的朝服，头发梳成了大方得体的女儿家式样，对着还未起床的山腰，望了又望。
慕离侍立在她身后，安慰道，“三小姐，您是领军统帅，您放心，四王爷不会意气用事的。”
楚卿淡淡地抹了个嘴角，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昨夜她又做了那个梦，她披着薄如蝉翼的纱衣，没有带着平常不离身的兵符，落魄地，以身去求慕离。
梦境清晰而真实，事情就在不远后。
所以，她这个将军，是真的做不了几天了。
楚卿在朝堂上出现的时候，无一例外的，众朝臣都吃惊地张开了嘴巴。
楚卿将袖子一拂，又旁若无人地拢了拢，面上一片淡然之色，若芝兰玉树，陌上清风。
苏墨萧站在她的不远处，觉得楚卿的神态与动作，莫名的有些熟悉。
目光向后挪了挪，见到不动声色侍立其后的慕离时，苏墨萧才心下恍然。
慕离从湖州归来第一日上朝时，面对着咄咄嘲讽以及厌弃，也是如此淡定从容的。
也不知是楚卿影响了慕离，还是慕离影响了楚卿。
也是，同吃同住，难免不会被同化。
心中难隐的酸涩悉数涌出，苏墨萧狠狠拢了拢袖口，眸中暗雾笼罩，随时喷涌而出。
八岁的小皇帝被太监抱了来，他揉了揉发蒙的眼睛，看清台下的女子确实是曾经与他玩闹的楚卿时，瞬间清醒了过来。
以前陪他玩闹的哥哥突然变成漂亮的姐姐，小皇帝口水一咽，打算今晚让公公看看，他有没有变成小公主，不用再上早朝的可能。
大殿之上很快安静了下来，楚卿向右跨了一步，按照昨日慕离在街上的说辞，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不待苏墨萧唇枪舌剑地反驳，楚卿已然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续道
制度因时而废而立，利于国，利于民，自古巾帼多才俊，因何败于男儿身
木兰替父，昭君出塞，赤胆豪情，不让须眉，因何女子不为将，踏遍烟云十九州
面如色晓春色，一席慷慨之词，她有着女儿家的明眸皓齿，也有着撒遍山野的壮志豪情。
话音一落，满殿哗然，纷纷对楚卿竖起了拇指。
慕离在后面，目光定在楚卿瘦弱而执拗的背影上，不由得笑了笑。
八岁的皇帝都听得一阵感动，用晶亮亮的目光看着她。
“众大臣枉顾祖法，因何而为啊”苏墨萧目光凛然一闪，视线淡淡地众臣的身上扫过，带着讥讽，嘲笑，甚至高不可攀的蔑视，将大殿上的空气，都给降冷了三分。
小皇帝在龙椅上打了个哆嗦，胖乎乎的身子一震，用孩子特有的童音问道，“摄政王，怎，怎么了”
苏墨萧冷哼一声，将所有人的呼吸压的紧了紧，振振有词道，“女子不可为官是祖法，被代代明君相传，如今到了皇帝这，就想叛乱祖上吗”
说着，苏墨萧抬起步子，缓缓度步到每位大臣的面前，无一不停留了几秒，嗤笑道，“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主持家事，难道诸位大臣，是想让家中所有的女眷投军入伍，被北戎精壮的男子欺辱吗”
众大臣打了个激灵，一个个的不铿声了。
“四王爷，依属下看来，您此言未免太过偏颇，”在一阵静寂中，慕离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缓声道，“男子从军尚且看资质，更莫用说女子了。
众位大臣的家眷，或者是璃南的大多数女子，大都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自然不宜参军，但像楚将军这般，天赋神赠横扫四方的人也一定有，参军，看的不是男女，而是资质。”
苏墨萧站在他面前，目光一寸寸地刮着他，仿佛是吐着信子的蛇，浸着杀人的毒液.。
“你所言不无道理，可擅自违该本王的命令，可是犯法的，”苏墨萧冷眼瞧他，字字带着股子狠厉，“昨日在城南的成衣铺子，可是你造谣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