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涯看着柯念离开的背影，从起床就扬起的嘴角不自觉耷拉了下来。
这种状况，他遇到过太多回了。
他最开始被雪藏的那一年，不死心，总想着再多努力一点，或许就能遇到不惧星耀压力，敢给他工作的人。好几次，他以为快要谈成功了，对方突然接了个电话，再回来，便是对他说抱歉。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他以为或许可能的机会，不过是星耀想逼他就范，用来挫他自信的工具而已。
柯念身在寰极，跟以前那些戏耍过他的人不同，没必要为了星耀做这种害人不利己的事，祁千涯这样安慰自己。
但他想着想着，还是不自觉出了神。
直到他垂在身侧的手被什么踩了下。
祁千涯回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琥珀色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抬着只山竹果肉一样的爪子，还来不及收回。
祁千涯被小猫可爱的动作吸引，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你为什么踩我？”
小猫自然不会回答他。
祁千涯又问：“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他就是随口一问，毕竟小猫又听不懂人话。
然而下一刻，小猫突然张大嘴，对着祁千涯的手哈了一下，藏在肉垫里的指甲也伸了出来，在祁千涯的注视下，光明正大地挠他的书包。
祁千涯夺过书包，毫无心理负担地吓唬小猫咪，“挠坏了我就把你送到猫咖去打工，赚钱赔我！”
小猫的动作几不可见的顿了下，但并没放弃，仍十分执着地往祁千涯的书包前凑。
祁千涯终于发现了它的目的，无奈道：“我书包里真没有小猫咪需要的东西。”
说完他才想起早在书包里塞了一小包牛肉干，有些心虚。
于是一人一猫开始对峙，半分钟后，祁千涯迅速宣告失败，挑了条最小的肉干递给猫咪，“你只能吃这一点。”
柯念接完电话回来，就看到猫猫蹭在祁千涯身边，撒娇耍赖要吃的，大狗就蹲在另一边捡漏，他想起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内容，轻咳了一声，当做提醒。
然而那一猫一狗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反而是祁千涯，听到声音站了起来，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喂它们吃东西的。”
随着他的起身，没放好的袋子从沙发上掉了下来，肉干洒落一地，蹲在地上的大狗狗飞快地吞食。
祁千涯连忙弯腰去抢。
柯念看着吃得尾巴都摇起来了大白狗，没忍住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祁千涯没察觉到，但他刚刚看得一清二楚，那肉干袋子根本不是自己掉下去的，而是某只傻狗用法力扒拉下去的。
他很期待等会儿把电话里听来的内容跟这只傻狗说了后，傻狗吃下去的肉干还能消化完。
祁千涯终于把掉在地上的肉干捡完，尴尬地问柯念：“有垃圾桶吗？”
柯念嘴角抽了下，拿了张餐巾纸铺在茶几上，“就放这里吧，晚点会有人来收拾的，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祁千涯迅速收拾好神态，端坐在柯念对面，点头道：“好。”
柯念缓缓道：“你在《独登台》里的表演，灵气有余，但技巧稍显不足，签约之后，在正式接到工作前，我想安排老师给你一些系统的培训，你看如何？”
祁千涯很清楚自己在这部戏里的水平如何，他当时第一次拍戏，全靠灵气撑着，柯念的评价已经是很客气了，只是这番话，如果柯念一开始就说出来，他肯定能笑着说好。
在接完电话之后，祁千涯的反应便慢了半拍。
柯念没在意，继续道：“我们把合同签好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他话说完，门上传来几声清脆的叩击，一个穿着正装的女士拿着厚厚一叠纸进来，“念哥，这是你要的合同。”
柯念接过，递给祁千涯道：“你先看着，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商议。”
“好。”祁千涯感受到手里合同的分量，才有种真实的感觉，果然，寰极是不一样的。柯念刚才去接的那个电话，估计只是碰巧有事，跟他要签约寰极无关。
他跟星耀的合约吃过亏，后来特意学习了相关知识，再次涉及签约的事，即便是名声很好的寰极，他也丝毫不敢大意，一字不漏的，把二十几页合同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
只是越看到后面，祁千涯的内心越是惊涛骇浪，合同的内容远比他想象的好太多。
偏偏柯念在他合上最后一页的时候，还问：“有什么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吗？”
“没有，”祁千涯怔怔摇头，这份合同，他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
他沉默了少顷，深吸了口气，“我有两个合同外的问题，想知道。”
“你问，只要能说的。”柯念点头。
祁千涯：“寰极所有艺人，合同都是这样的吗？”
柯念道：“只有我的艺人是这种合同。”
祁千涯内心更加不平静了，合同的问题，正常应该是保密的，柯念却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他。而且柯念手里一个影帝，一个当红小花，他一个没成绩的新人，凭什么能跟那两人签一样的合同？
这也为他心中的某个怀疑加重了砝码。
柯念见他神色几变，却不说话，就主动道：“还有一个问题是什么？”
“公司……会逼迫艺人做不愿做的事吗？”祁千涯看着柯念的眼睛问。
“合同上不是有写吗，所有的工作，艺人都有拒绝的权……”柯念话没说完，想起这是合同外的问题，突然就领会到了祁千涯没明着说出来的意思。他没想到临时换份合同，会让祁千涯产生这种猜测，但真实原因他又不可能说出来，便挑了挑眉，一改温和轻缓的语气，坚决道，“不会，要靠艺人用那种方式去换取资源，是对我职业的侮辱。”
他说后面这句话时，平平无奇的脸上迸发出惊人的光彩，让听到的人从心底里就觉得，他会这么说，是因为真的不屑。
祁千涯的猜测被柯念自信的回答击破，一时有些茫然，既然想不明白，他就直接问了：“那为什么待遇会这么好？”
“我看中的艺人，待遇自然不会差，”柯念含笑说，“林不渡跟颜微新人时期，签的也是这份合同，等你以后跟他们一样有了成绩，待遇还会更好。”
祁千涯闻言脸皮有些发烫，他刚刚怎么会认为自己能跟现在的林不渡和颜微拥有一样的待遇呢？
柯念看他眼底的疑虑终于散去，也偷偷松了口气，调侃道：“当然，你要是觉得合同待遇太好，难以接受，我们也可以改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