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除夕了。
苏锦棠一早便和鸢儿一起备下了给颜卿尘的对联、灯笼等物件儿，虽说在泱国也买得到，但苏锦棠总会记起，几年前，每年过春节，颜卿尘都会送上很多对联到他们公侯府来，坊间人人都道，颜大将军的二公子不仅骁勇善战，还写得一手好字，比街上的先生写得还要好。
苏锦棠也曾向他讨教过书法，后来她的字体在众多大臣家的女眷中也属一绝，如今她进了宫，恐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颜卿尘了，便亲自写了对联，吩咐鸢儿送至旖香堂，也好叫他沾沾这泱国的年味。
栖鸾宫里。
苏锦棠立在门前，眼见着鸢儿出了门，心中却有些担忧，鸢儿是拿了她的令牌出门的，对守门的侍卫只说是探望苏锦棠母家的亲人，却不知他们是否会追查。
“小福子。”苏锦棠低声唤道，“陛下今日去了何处”
小福子面露难色，恐是怕自家主子听了不开心，但苏锦棠既然问了他不好不回答，便小声道：“陛下去了皇太后那里。”
苏锦棠轻轻呼出一口气，似是庆幸他未曾去任何嫔妃那里。
“只是，沈贵人也在那里。”小福子又接口道。
苏锦棠垂下眼眸，好看的眼里一片黯淡，她抬头望向不远处种植的海棠花，便静静伫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另外一边，裕华宫，皇太后的居所。
秦渊静静坐在皇太后的右侧一个座位上，看着这满屋便只有他、皇太后和沈絮烟三人有些出神，今日是除夕，晚间本该召见各王爷大臣及其亲眷，但今年不一样，先帝逝世不久，满宫上下还都沉浸在一片哀痛中，皇太后便吩咐公公传了懿旨，免了今年的除夕家宴了。
但沈絮烟只是一个区区贵人的位置，是不该与圣上、皇太后二人一同用晚膳的。
想是也觉得十分不妥，待到菜品完全上完后，沈絮烟便直接齐声，站定至秦渊与皇太后身边，轻声道：“今日是除夕夜，臣妾祝愿陛下和太后福寿安康，万事顺遂，臣妾能得陛下和太后召见，实属三生有幸，便让臣妾替陛下和太后布菜吧。”
说着便拿起秦渊身边常青手中的筷子去夹了一块炙牛肉放入秦渊面前的小盘中，秦渊没有抬头瞧她一眼，碍于皇太后在此，便准备动筷子了。
却忽然听到皇太后一句命令：“回你座位上去。”
沈絮烟一怔，却也只得福了福身，道：“是。”
“布菜这种事情，让奴才们做便行了，你是做主子的，不必如此。”皇太后说着，语气也忍不住放缓了几分。
沈絮烟垂下眼眸，看着皇太后认真道：“太后，臣妾是陛下的妾侍，也是您的儿媳，今日除夕，先帝驾崩不久，陛下与太后心中沉痛，却肯叫臣妾来贴身随侍，已是给足了臣妾面子了，臣妾心中惶恐难安，唯有替陛下太后布菜，才以表对陛下太后的恭敬之意。”
这一番话在皇太后听来当然是十分好听的，但秦渊倒不以为然，他早已见惯了这样的阿谀奉承、惺惺作态之人，便也不说话，低头将她方才夹的那块牛肉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