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该怎么办呢？她一个文科生，啥技术都不会，能做什么呢？</p>
钱明月一时间毫无头绪。</p>
“哐当。”外间传来什么倒地的声音。</p>
钱明月走出去，见油灯倒在地上，李兰英正弯腰去捡。</p>
李兰英一脸惭愧：“娘娘，奴婢惊扰到您了。”</p>
钱明月微笑：“无碍，屋里也用不了那么多灯。”</p>
李兰英一手油污：“奴婢这就来清理一下。”</p>
“这么油腻，怎么清理？”</p>
“拿点儿草木灰搓搓，再洗，很容易就洗干净了。”</p>
钱明月恍然想起来，草木灰含碱，碱性物质和油反应，可以形成肥皂。</p>
她何不造个肥皂出来？</p>
这念头一出，心里就有个声音在笑，你化学反应式都忘光了，拿什么造肥皂？</p>
不会就多试几次，总要尽力而为才能言放弃。她要在大梁引领一股发现、发明的热潮！</p>
随即又冷了心，呵，大梁哪里还用她引领。</p>
转念又想：如果造成了肥皂，由内府选工匠批量生产，然后销往富贵人家，必定能够增加内务府的收入。</p>
小皇帝需要钱，看到她对他还有用，或许能从轻发落。</p>
钱明月心思百转千回，终于开口：“让人给本宫端些草木灰过来，再从厨房拿一碗油。”</p>
不一会儿，厨房胖胖的妇人端着一簸箕草木灰，里面放了半碗油：“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哎呦，娘娘，您金贵，怎么要这种东西啊！”</p>
钱明月指着空地：“放下吧。”</p>
怎么搞？钱明月没一点儿思路。看灰很杂，有木屑有石头：“拿个筛子来。”</p>
“是。”那胖厨娘出去半天，提溜着一个筛子回来。</p>
钱明月拿着筛子，不知道怎么用。她摸索着将灰倒进去筛，可是，一簸箕倒下去，灰尘飞扬，呛得她直咳嗽。</p>
胖厨娘就在旁边站着偷笑，瞧这金尊玉贵的人儿，其实干啥啥不中。</p>
钱明月摇晃筛子，很快就将细碎的漏下去，将筛子搁在一边：“拿出去扔了。”</p>
胖厨娘站着不动。</p>
钱明月抬头：“怎么了？”</p>
“啊，奴婢看娘娘看得太出神了。”</p>
胖厨娘端起筛子，晃晃悠悠地出去了。</p>
钱明月摇头，羲和苑的人实在不堪用：“春娥。”</p>
春娥进来：“娘娘，奴婢该做什么？”</p>
钱明月看着一地灰也愁，总不能把油泼到灰里吧。记得，草木灰里的碱可以溶于水：“拿个盆子来，装三分之一水。”</p>
春娥很快端来水，与钱明月一起把灰收到盆里：“娘娘这是要做什么？”</p>
钱明月笑：“本宫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来。给你，搅搅。”</p>
春娥搅拌半天，又让水沉淀了一下。下面是灰，上面的水借着灯光，有些发黄。</p>
这是含有碱的水。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不是得把碱提取出来？烧水？让水蒸发，留下碱？</p>
好麻烦啊！而且，碱扔到油里，肯定会一坨落在底下，会不会反应不充分？</p>
钱明月有心躲懒，就给自己理由，支持自己用碱水直接加到油里。</p>
加多少呢？钱明月也没个数，就把油倒出来一半，然后凭感觉倒进去碱水，拿金簪子搅拌。</p>
春娥伸手：“娘娘，让奴婢来吧。”</p>
钱明月玩心大起：“不用，本宫自己来就行。”</p>
搅和了半天，还是稀拉拉的，很难见凝固。</p>
钱明月郁闷地丢掉金簪：“什么嘛这是！”</p>
春娥捡起来：“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吧，这东西太脏了。”</p>
钱明月将那一碗脏乎乎的东西递给她：“你去给本宫加热一下，等水干了，或许就能成型了。”</p>
春娥只好应下，去厨房找了个瓦罐，将东西倒进瓦罐里烧，半天，才弄出来一坨黏糊糊、黄不溜丢的东西：“娘娘，您要的是不是这个？”</p>
就这？钱明月一脸嫌弃：“这什么东西啊！”</p>
天呐，那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原来这么难！钱明月欲哭无泪！</p>
春娥劝道：“娘娘，天晚了，您想做什么，明日再做吧。”</p>
胖厨娘也说：“是啊，这些奇怪的东西，趁着天亮搞比较好，摸黑还得浪费油灯。”</p>
钱明月伸手，挖出那坨东西：“拿盆水来。”</p>
用那东西洗手，没起起泡，但惊喜的是，能清洁。钱明月乌漆墨黑、油腻黏糊的手洗得白白嫩嫩，清爽干净。</p>
还好，不是太失败。</p>
“再来！”</p>
钱明月更加认真起来，不敢俭省步骤，先是把碱水加热，蒸发水分，提高浓度。</p>
然后把自认为适量的油倒入碱水中，大约跟碱的体积差不多。亲自用竹筷快速搅拌，搅了半天，水不热了，胳膊也酸了，东西才开始凝固，依旧搅拌，东西渐渐凝固成一体，但还是软的，钱明月一戳就是一个坑。</p>
差不多了吧，该让它老老实实凝固了吧。</p>
钱明月志满意得：“该倒入漂亮模具才好。”</p>
春娥问胖厨娘：“你那边，可有模具？”</p>
胖厨娘不甘不愿地点头：“有。”</p>
拿了几个做糕点用的模具过来，钱明月小心翼翼地把东西倒进去，然后交给春娥：“快把本宫的宝贝端回去。”</p>
折腾到大半夜，钱明月心满意得地洗澡睡去。</p>
胖厨娘整理一塌糊涂的厨房，心里很是不满：“天下人都知道皇帝不想要她了，一个落草的凤凰，还那么奢侈浪费。”</p>
“灰水加到油里，金簪子搅和脏东西，还用做糕点的模具盛那东西！真是造孽啊，那油能炒好几盘菜呢！”</p>
小皇帝在自己的龙凤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抱着枕头去了建极殿，睡在钱明月的百子千孙床上。</p>
虽然没有姐姐，但这满屋子都是姐姐的气息。抱着被子，心里满腹委屈：“朕自己在宫里难过伤心，你倒好，游湖睡觉，清闲自在。”</p>
“好吧，好吧，朕知道你累，那你好好歇歇吧。”</p>
“哼，朕睡不着，难过！”</p>
“哼，哼！”</p>
第二日，钱明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就披头散发地去看她的宝贝，已经凝固了，但是还是比较软，这就没办法了，估计是天生的软。</p>
钱明月拿了一个樱花形状的洗脸，还不错，不干燥不油腻无刺激。</p>
钱明月兴奋地写信给小皇帝，简单地介绍了制作方法，并告诉他：“此物可修颜美容，必受贵妇娇女青睐。不如让内府工匠制作，在京城售卖，可使得内库充盈，也免得修葺宫殿，采买宫人皆受制于户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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