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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惜别(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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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走出行宫,叔雍、单爽等一众侍卫早候在宫门外。夏日的夜色来得迟,此时天仍胧亮。夫差对他们道:“本宫有一事尚未交待。你们先行一步,本宫马快,不消一个时辰就能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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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单爽等将士知道夫差的坐骑乃万里挑一的宝驹,亦清楚吴国边境一直由太子镇守,军务交接费时,实为情理之中。因此,他们并未多想,遵照夫差命令立即出发。单爽率先上马,随行侍卫一一跟在其后,只有叔雍伫立不动。夫差亦不多言,扬鞭策马,行宫很快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出了城邑,羽影驼着夫差往另一条路急驰,在他的身后,叔雍如影相随,紧紧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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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夜色下的小径,褪却了白日里的闷热,阵阵舒朗迎面而来。夫差却感受不到这习习清凉,他的额角、脸颊淌着汗珠,眼睛里透着焦色。从他那频频扬起的马缰,不难看出内心的急迫。好在,穿过那片熟悉的槐树林,就要到季子的陵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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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影是匹深通人性的宝马,它在见到陵墓前的石兽时,就放慢脚步,深怕惊扰在此安息的魂灵。夫差感激得拍拍它的鬃毛,跳下马背,缓步向前走去。夏日里万物生长的茂盛,萋萋青草地上长了诸多不知名的小花,此时正开得盛!天色已经暗下来,好在今晚的月亮分外明,夫差借着皎洁的月光,采了一大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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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走到陵墓前,将手中花轻轻放在墓碑前,轻声道:“季子,今年的荷花开了,粉黛妍丽,很是好看!只是走得急,忘记采了!你不会怪我吧!”夫差停顿了下道:“记得,不管是匠工精心培植的宫花,城外自然天成的桃李,还是这种不知其名的野花,你见了,总是欢欣悦然!方才见这野地小花开得甚好,采了一些,想来你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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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见放下的花束散开,上前小心拢齐!他哀伤地说:“季子,父王受伤了,伤得很重。听单爽说,命悬一线!所以,我不得不赶回姑苏!此一去,不知何时再来?独留你孤孤单单在这儿,会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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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说,父王极可能挺不过!你从前深敬着父王,说他是才略兼得亦不可多得的国君。你在世时,总是关切着身边的人,心地又善良,想必走后会升入天界,做神仙的吧?若你在天上有知,看在夫妻情份上,请保佑父王度过险关!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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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对季子喃喃自语,不远处的叔雍,抱剑闭着双目,静静地倚着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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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缓缓地向西行着,不知不觉中,升到了正空,这洒落的如泻光茫,似深切的情意,绵绵长决!夫差无比惆怅,纵有万般不舍,亦不得不离开!此一去,连个诉说相思的地方都不再有了!刹那间,夫差心中一锥刺痛,痛彻心骨!他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地翻上马背,犹想留恋!可耳边似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归去,夫差目视着前方,心一横,扬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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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等候着的叔雍赶紧策马跟上,夫差的羽影极快,他得全力以赴方能追上。夫差借着明亮的月光,奋力追赶单爽率领的小队。羽影的确名不虚传,到东方日出时分,夫差追上了他们。汇合后,大家继续往前急驰,片刻不敢松懈!就在大伙儿马不停蹄地赶路时,夫差突然喊了声:“吁!”拉紧缰绳,停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太子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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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掉转马,朝后头高声道:“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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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惊,心想,谁敢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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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消片刻,只见弯道处现出一匹棕马,马背上坐着的,正是婢女婧云。她气喘吁吁,脸上泛着紫青,显然是急奔无时间休息所致!看她的样子,虚脱之极!夫差再瞧瞧随行的侍卫,个个疲惫不堪,于是,吩咐大家歇息一柱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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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走到婧云跟前,一言不发。婧云窘迫得望着他,心慌得手足无措。夫差冷峻地问道:“吃得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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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婧云连忙强打颜色,喘息道:“没问题!您看!”她装模作样地表示自己完全不输同行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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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没揭穿她,把她马背上鼓囊囊的包袱系在自己坐骑上,又递给她一只皮囊,面无表情扔给她,道:“出了汗,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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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殿下!”婧云感激地接住,一口气咕嘟咕嘟喝了大半。一路上她拼命追赶着行队,渴坏了!叔雍见此情形,把自己的皮囊递给夫差。夫差接来喝了几口,又还给他。叔雍方才猛灌几口,下马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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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婧云见大家都在歇息,她亦趁机歇了会儿。池天拿出干粮,分给众人。为了节约时间,在休整中,啃几口干粮,算是补给。婧云赶路赶得紧,喉咙直泛干呕。看到这干巴巴的馒头,毫无食欲。可若不吃,接下来的路途更难行进。婧云只得接过来,勉强嚼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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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叔雍走了过来,他见婧云耷拉着脸,劝道:“这是急行军,不停不歇地日夜奔驰,你一女孩家,吃不消的。此地距期思尚不远,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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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婧云心怦怦直跳,红着脸道:“不,我要同你们一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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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殿下特意顾着你,才吩咐休息的。你跟着,才是给我们添乱,明白吗?”叔雍毫不客气地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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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时启程,何时休整,你们尽管按照平时行军来,不用照顾。我能行,肯定不会拖大家后腿。”婧云倔强道,她起身牵来自己的马匹,轻巧地跃上马背,冲夫差喊道:“太子殿下,奴婢休息好了,先走一步!”说完轻扬马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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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叔雍摇摇头,回头望着夫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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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她跟着吧!吃吃苦方才长性!免得她不知天地高厚!”夫差索性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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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十分遥远,万一她累倒在半路,如何是好?”叔雍不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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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途都有守军,交由他们照料。”夫差面无表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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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叔雍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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