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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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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野和黑皮去树下找没被雨淋湿过的干枝枯草,夫差与井察子去裁花。其余兵士将地上的青草割空,留出平整的泥地。不一会儿,夫差他们取花回来。丛野、黑皮已经捡了满满一堆枯枝,他们在潮湿的草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干草。夫差抬脚将刺穿在长剑上的紫花抖落踢到枯草上。井察子请夫差退避,然后拿出火折将枯草点燃。小小火苗很快变得旺盛。紧接着,他让大家退得再远些,而他自己,则坚持留在原地,试验烟气中是否含有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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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接过孚离手中的水袋,拧开盖子,眼睛一眨不敢眨,时刻留意地井察子的动向,准备一旦发现情况不妙就冲上泼醒他。火势越来越大,新鲜的花瓣枝叶在滚烫的大火中迅速萎缩,激出的汁液滴落在燃烧的柴草上,“哧哧”作响,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井察子静静站立,没有发生任何异样!就在大家宽心之际,突然,一阵山风猛烈刮过,青烟直朝井察子扑去,躲避不及的他被灌进好几口烟气,呛得他猛烈咳嗽,井察子急忙跳至背风面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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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等人全神贯注地盯着井察子的一举一动,黑皮见他不停地揉眼睛,担忧地问:“井将军晃来晃去,是不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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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摇摇头,“他只是被烟熏着,难受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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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黑皮悬着的心慢慢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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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烟消散,火渐渐熄灭,只剩一堆烧尽的灰炭闪着微弱的红光。夫差与众兵士围靠上去。井察子见他们围拢,汲着鼻对大伙儿笑道:“人可清醒着呢!就是不小心呛了几口烟气,到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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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那阵山风,风向飘忽不定,井察子呛了不只一次,眼睛四周灰扑扑的,融合眼泪一揉,成了乌黑的黑眼圈。夫差内心的感动无以言表,他重重地拍了拍井察子的肩膀,表达对他以身试毒的感激!丛野指了指井察子眼睛,跟他说沾了尘灰,并倒出水袋中的水让他擦洗。井察子就着这点儿水,抹了几把脸,才勉强将脏污的脸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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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兄们,五人一组,去附近捡些干柴,把这片妖花给烧了。”夫差下命令,同时不忘叮嘱:“此处有没妖匪尚不得而知,大家记得结伴而行,千万不要掉队落单,以免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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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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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士分各自分组,去拾柴火。夫差亦不例外,他亲自出马,将散落树底下的枯枝一根一根捡起来,垒成一堆。井察子被熏了烟,夫差让他在一旁歇着,可他坚持拾柴。二人一前一后捡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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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柴火垒了几大堆,夫差觉得差不多够了,就让大家将干枝枯草捆成一摞点燃,待烧得旺盛后投掷到花丛中。害怕中花毒,所有人离花地三丈远,大家将引燃的柴捆轮番掷至各个角落。很快,紫幽幽的花圃被覆盖。山野风大,火势借助风力,越来越猛烈,空气中弥漫着滚滚浓烟和前所未闻的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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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皮嗅了嗅,惊讶地道:“这不是刚刚我闻到的香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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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井察子也觉不可思议,夫差在凉亭因为注意力放在迎亲队上,不知不觉中了花毒,故而对花的香气不无所知。而井察子则是在夫差等人的注视下试验,所以记得它的香味。“不过细辨有所不同,没烧之前的香味略带辛涩,现在闻着却是格外清雅。”井察子品出了二者之间细微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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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皮用力吸了几口,兴奋地喊道:“果真!闻起来没有呛鼻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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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野笑着打趣:“胡诌的吧?你一黑老粗,懂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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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老粗怎么啦?这叫粗中有细!”黑皮振振有词,自顾自嘟囔,“本来没察觉,井将军一提点,我就分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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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猜测花的名称来历与效用特点。香气弥久不散,若非季子仍无下落,心中煎熬。否则,夫差真愿意长久地待在此处,一边闻着花香,一边悠闲自在地赏这怡人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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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团炭火终于熄灭,再稍等片刻,高热的土温降低后,就可能顺利通过这片区域了。夫差信心满满,最厉害的花毒都能被克制,所谓的妖匪已经不像开始时那么神密莫测。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能将季子解救回来。就在此时,迟立从弯弯曲曲的山道飞奔而来,追上太子一行。未等夫差开口询问,迟立掏出一块罗绢,气喘吁吁地禀道:“弟兄们搜索过程中,发现这个,雍将军说或许有用,即命属下呈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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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里找到的?”夫差非常激动,迫不及待地问,这是季子当日所穿衣裳撕落的碎片,找到它,至少证明季子途经过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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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向路边涧泉旁边的石头上,棱角锋利,可能是夫人的衣裳挂在上面,不小心刮扯下来的。”迟立连忙告知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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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夫差心潮激荡,当即决定去与叔雍汇合。一行人,沿着来时路急速往回走。山下,叔雍早命人将夫差与侍卫们的坐骑牵到路旁,等候着大家。急不可耐的夫差一跃上马背,“羽影”就驼着他飞速向西急驰。远远的,夫差望见叔雍和三个兵士站在路边。“吁......”夫差勒缰停下,箭步朝他们走去,急切地问:“地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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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叔雍引着他来到兵士发现绢块的地方——一块乌黑锋锐的岩石,又指着身旁的三人介绍说:“阿道、棚其、彬荔他们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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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寻到这儿,觉得口渴,见泉水干净,就趴下喝了一些,临走的时候衣服挂在石棱上,扯得时候瞧见这块小布块,原本以为这毫不起眼的绢块一无所用。彬荔说殿下几次三番叮嘱,不管看见什么,都要留意禀报,小的就让棚其带着绢布去向雍将军禀告,我二人继续在此守候。”精精干干的阿道脸涨得通红,头一回与太子说话让他倍感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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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做得很好!”夫差欣喜地夸赞,“这绢布,是惟一能确定夫人在此地停留过的信物,咱们接下来寻找的范围要重新布署,以此为据点,向西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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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已让一队弟兄在一里外搜索,这儿就交由殿下负责。”叔雍很果断,未等夫差到来,就先让兵士们沿途搜寻。之所以将这一区域留给夫差,也是体念夫差爱妻心切,特意留着让他亲自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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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察子,你接手叔雍旁边的那片山,以一里为分,咱们交替进行。”夫差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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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了线索,井察子也十分高兴,立刻率领跟他搜山的弟兄往西驰去。紧跟着,叔雍也带了一队人马,赶往他负责的那片山域。夫差见阿道三人认真细致,遂留在身边,跟他一起进山寻找勾吾夫人。僻静幽深的大山顿时打破静寂,随之而来的是脚踩枯叶的沙沙声、劈枝斩棘的断裂声和惊鸟急促的拍翅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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