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做的，是绸缎生意，卖些衣服布匹。”
张东仁说起此事，又是闷了一口酒。
“可恨白珞宁抢我家生意，故意推出些奇装异服，不怕人笑话，在下的确找不到什么法子能比过她。”
老鬼听罢哈哈大笑。
“你这痴儿，若是比不得新意，还比不得质量吗？把质量做工提上去总不是什么难事。”
张东仁苦笑。
“话虽如此可谈何容易，这布匹衣服，我都是精挑细选才挂在店里卖的，质量自然不差，可偏偏白珞宁就凭些奇思妙想，把我的生意全抢了去。”
跟这人聊了半天，老鬼大致猜到张东仁现在的状态，心里也有了打算。他假装犹豫了一下，神神秘秘的告诉张东仁。
“不瞒您说，老朽恰好认识一位绣娘，那手绣法简直是出神入化，早些年她的绣品价值千金，只不过现在嘛，她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就不再绣东西了。”
说完这话老鬼看勾起了张东仁的兴趣，又话锋一转。
“只可惜老朽想着不论什么衣服，配上那人的绣工大抵都光彩夺目。”
张东仁本来只当与这老头发几句牢骚，没想到他还真能说出些什么，当下眼睛一亮。撩起袍子就要向老鬼行礼。
“这样的绣娘正是在下缺的，麻烦老人家告诉我现在这绣娘家住何方，我这就去请她来我店里。”
鱼儿上钩，老鬼自然是乐呵呵的把事情都跟他说了，只盼着张东仁能好好压一压白珞宁的威风。
果不其然，张东仁听完立刻道谢动身，去找那位绣娘。
老鬼看张东仁兴冲冲的模样，又有些不放心，那绣娘人称四娘，脾气有些古怪，万一这张东仁请不动不就白费他刚刚那一番功夫了，想到这，老鬼追了上去。
再说张东仁找到四娘的住处，敲门好一阵后才有人开门。
“谁啊敲个不停。”
张东仁看这人开门时还在抱怨，再看她手上的老茧和腰间绣工了得的帕子，就猜到这人正是老鬼所说的四娘。
“您就是四娘吧，在下是张家绸缎铺的老板张东仁。”
“张家？没听说过，你怕是找错人了。”
四娘听完张东仁的话面无表情，直接准备关门。没想到这人脾气如此古怪，张东仁连忙用手扶住木门阻止她。
“没听过也没事，晚辈听说您绣工了得，是特意高价聘请您来我们店里做活的。”
见到这人爱答不理的样子，张东仁越发尊敬起来，不过即使这样四娘也没松口。
“不去，你把手拿开。”
“前辈，你就帮帮晚辈吧。”
看这人几乎是油盐不进，张东仁有些焦急，这绣娘他是一定要请到的。
“帮？可以啊，你要是能找人绣工同我一样的，我就去帮你。”
这话显然是成心刁难张东仁，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一模一样的两份刺绣，正当张东仁进退两难时，老鬼出现了。
他本来是不准备出来，只是看这小子眼瞅着就要被人轰出来，不得已下来帮忙。
“哎，四娘，你也知道你这手绣工无人能及，何必为难一个年轻后生呢。”
“老鬼？你来我这做什么。”
四娘见着熟人，手上的动作缓了些，却并没有停下。
“咳，是这样的，这后生是我介绍来的，你有所不知，这人也是个苦命的。”
老鬼装模作样的开始忽悠人。
“张家本来是家生意兴隆的绸缎铺，只是有个小丫头出了些新奇的服装，一下把人都吸引过去，这后生看家中店铺原来越萧条，眼看祖祖辈辈百年基业就要毁在他手里，心中如何不焦急。”
“这不，我今日看他在酒楼喝闷酒，过去排解他，就把你介绍给他了。”
老鬼一番话下来，四娘本有些抗拒，也慢慢缓了一些。
“照这么说，这小子的确时运不好。”
“可不就是，所以我想着找你帮忙，怎么也不能看人家传铺子说倒就倒呀。”
老鬼打完圆场，乐呵呵的吹捧四娘。
“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有这个能耐了，我说站了半天，都不请我进去坐坐？”
听完故事，四娘看了张东仁一眼。
“行吧，进来聊。”
没想到老鬼几句话帮了这么大忙，张东仁高兴极了，忙不迭的把门关上，跟着二人进了屋子。
“请我去可以，不过我每天只去三个时辰，工钱嘛，一个月一两黄金。”
四娘坐下来喝了口茶，开口要求。
“要是连这点要求都不愿意，我看你这后生就可以出去了。”
这要求的确高得离谱，寻常绣娘即使手艺再好，也不过一个月数十两银子，更不用说什么三个时辰，一日从早到晚都在绣架旁。
不过这四娘手艺的确绝妙，方才张东仁一眼就被她身上的绣帕吸引住了，要是有这么一个人坐镇，他一定能扳回一局，再说一两黄金虽然多，不过要是能把生意都招过来，一两黄金算什么。
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张东仁一口答应四娘的要求。
“你这后生倒是爽快，行吧，既然你雇了老身，今日就去你店里看看。”
四娘也是个爽快人，看这后生一口答应，也没反悔，于是打定主意要帮他一把。
事情解决，老鬼也不再多待，说了几句寒暄话就走了。
而四娘跟张东仁来到绸缎铺，张东仁赶忙开始介绍。
“您看，这一边是我们家的衣服，都是上好的布料，衣服质量都可以保证。”
不过四娘看起来并没有怎么注意，反而把视线看向窗外。
“对面那家店是谁开的，衣服倒是新奇。”
张东仁当即心下一闷，还是强笑道。
“对面的，是我跟您说的那白珞宁开的，衣服质量不敢说，做不过是清凉奇特罢了，有些伤风败俗，”
“不。”
四娘完全没被张东仁干扰。
“老身给各店做了这么多年绣娘，先前从未见过这些款式，虽然清凉了些，但的确是顺应时代，原本估摸着还要再过几十年才会出现这些，真是没想到，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