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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沁芳沉思别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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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盆内碳火噼里啪啦一阵响,溅出一大束一瞬即灭的火星子。

    寒尘静静打量她,“我是玄界臣子,你师父是王君。”

    外面雨势不知何时大了起来,砸的屋檐一片凌乱脆响。

    风媱拢了拢衣角,忽觉全身冰凉。

    寒尘见她这番模样,方知玄冥特意嘱他来一趟亲口说明这事,此中颇有原由。按理来说风媱无亲无故,自小跟着玄冥,心中因不该有多少种族国界的坎过不去的。师父是魔族之君,她作为一个徒儿跟着站边就是,何必满面受伤不能接受之态呢?

    他哄逗道:“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让人见了该嘲笑王调教不力了。”

    风媱一反常态,一言不发,起身拽着他胳膊便向外行。

    寒尘道:“小媱儿,你这是生气了吗?”

    风媱打开门,将他推出去,闷声道:“你给我出去!”门“哗”一声紧闭。

    寒尘呆愣一会儿间,他的灰白大氅也从里面丢在了他身上。

    檐沟里汇聚的雨水直往下坠,形成一道长长的透彻的水帘。

    寒尘办完了玄冥交代的任务,便要去回禀,只是现下倒更疑惑了。

    自玄冥抱着风媱从天廷回来,两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寒尘平常就已经够冷的,这一回已经只能用“寒”字来解。而风媱呢?听闻师父是一界之王,不喜不悦也就罢了,何故怒气重重,泫然欲泣之态?

    在那九重天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寒尘闲闲往紫明宫里去,不禁推测各种可能。

    玄冥此次回都城,并非八千多年来的第一次。早在寒尘寻至碧芙山中时,他母后便明言命他回一趟玄界。魔君现身,瞬时镇住一群躁动不安,各怀鬼胎之辈的心。此后年间,他虽仍常居碧芙山,政事一概不理会,全交由寒尘打理,但也常来宫里待一段时日。

    深居后宫的王后因知他疗养身子,也不管束他,只由他去。

    也是近两千年来,他身子见好不少,方才渐渐接手政事。

    是以此次回来,界内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因为众人皆知这些年王君闭关修炼,以图精进修为,此次露面,不过是出关罢了。

    紫明宫内,玄冥着一身深蓝繁纹王服,墨发金玉冠束,长垂劲腰,负手立于宫门长阶处,望着大雨极垂之景。

    紫明宫乃王君寝居之地,坐落于王宫腹地,基台高筑,屋宇雄伟雅致。入门必经九十九级有三十三尺长的黑玉石阶,站立宫门玉阶可一眼望至都城山水之畔,而紫明宫本身有结界护持,从外看只能见云雾缭绕,紫气若有似无间的紫明宫琉璃瓦黑幽深沉,无言而雄浑。

    寒尘撑着一把油纸伞,冒着雨水一路拾阶而上,两阶并一阶行上观台,将伞收好置于廊柱上,方至玄冥跟前躬身行了一礼,方道:“臣去时刚醒来,便和她说了会儿话。”

    “她什么反应?”

    “有些奇怪,将臣赶了出来,这会儿闭紧了门一个人待着。”

    玄冥遥望前方,神色深深未语。

    寒尘着实好奇,因问道:“王,媱儿在天廷这段时日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是臣不知道的吗?”

    “……他同君梵有了感情。”

    寒尘闻之亦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静默一阵,寒尘叹道:“早先将媱儿推给君梵时就该有此设想才是,媱儿为王教养的容貌气度皆是出众,那君梵自一出生便闹出什么日月交辉,人间百世无灾的流言,想来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人物。”他笑道:这俊男美女,才子佳人凑一块儿,若无事才有问题吧?”

    玄冥转身向宫内行去,幽幽道:“雨大,用完膳本王命侍从备车送你回府。”

    寒尘笑叹随其行。

    转眼又是五日过去。

    风媱将自己关在屋里,不让任何人进去。沁芳殿中负责服侍风媱的两个小婢女毫无法子,又因公主近日不在殿里,只得早早去紫明宫外报信,等了半晌,里面传来的是“不必理会”四字。两个小婢女原先担忧风媱是王重要之人,深恐自己落个服侍不周的罪名,依照王往日性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是以万分忐忑之心方才安定几分。

    此后几日,便当真只一早一晚去敲敲门,见没有声响,便将茶水饭菜置于门口。

    如此,便又过去了七八日。两个婢女见每日送的食物茶水一概未动,便想这完全不吃不喝纵使是灵体也怕受不住,便又一起来紫明宫回禀。

    这一回等来的,是一位蓝衣锦服的男子,步履从容,器宇轩昂,自内而出。身后跟着清一色的碧衣侍女,手中各托着一面金质托盘。

    两位婢女急忙垂首跪立一旁,待前面一众人走过,方才尾随同去。

    沁芳殿西侧环境向来清幽,夏季倒是纳凉之所,此时初冬,便只觉寒气更甚几分。

    玄冥立于门外,大手一挥,便挥开了大门。

    “你们在这此等候。”

    他迈步入内,四下打量,屋子冷寒而空荡。再往内行,只见窗下一女子身披被褥安坐,如瀑青丝泻地垂落,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

    他轻步上前,至她跟前屈身相顾。

    风媱面色苍白憔悴,整个人清减了一大圈,一双眼睛只分外明亮清澈,她望着窗外乌灰色的天,道:“师父,你都知道了是吗?”

    “忘了吧。”

    风媱明眸凝视他,艰难启口,“……师父,心是血肉长的。媱儿的心,也是一样的……”

    他不禁心颤,“你想说什么?”

    风媱望着师父,满目悲伤,却又含笑,“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若师父没有将我托付于君梵,或若师父不是玄界之主而只是碧芙山上的隐士。只要一个是真的,那么,该多好呢?可是偏偏不能……”风媱眼里滚下泪来,她依旧望着他,“……人世间父母兄长都是要嫁女儿的,媱儿的姻缘既是师父促成的,便就只当我远嫁了吧,可好?”

    八千年来,她第一次于他跟前落泪,是为了一个错误,是为了决意相离!

    玄冥闭眸长叹,心里的感觉是他全然陌生的,一点点触动惊扰他的理智与心绪。

    “你想的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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