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人说，以后总可能会想起，”顾深沉默几秒，压低声音清醒地开腔：“死者算错手伤害，但非法囚禁是她做的。”
其实就骆作席而言，苏翎跃不认罪，让于玖玖承担后面的罪行，凭她精神方面的鉴定，总归不会受到牢狱之灾的苦。
但是苏翎跃不愿意，他全部承担。
“不，不是她做的，”就像现在苏翎跃放轻声，瞥了一眼紧闭的门口，“是我做的。”
顾深抬眼，“催眠只是篡改记忆，不能改变真相。”
苏翎跃点头，“可真的是我做的。”
在招供里，苏翎跃唯一没有袒露的细节是，那晚于玖玖把半晕的薛懿拖到地下室被他最先发现，薛懿逃了，她神志不清地缩在角落，他扶着她一声声地哄。
“可是人逃了。”
那时候她理智全失，哭得泣不成声。
“没关系，我帮你抓回来，”少年一字一顿道，“我帮你抓。”
他听她的，哪怕她在十恶不赦的边缘徘徊，他都不愿意肮脏的黑沾她分毫。
“我从来没想过自从那回打完架我们现在还能如此平静地坐在这里交谈。”
苏翎跃舔了舔唇，继续道。
他看着顾深，瞧见对方眼神复杂，不疾不徐补充，“我想如果不是我率先被捕，你也有自己的安排，对吧？”
顾深抬眼，深沉幽邃的眸里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
他像是和他达成了某种战线，随后垂头，舔了舔腮帮子哑声道，“对。”
“如果没有你，”他慢慢说，漆黑的眼睛满是自然的坦然，仿佛这件事天经地义，
“我会顶罪，把所有推到自己身上。”
闻言，对面的少年扯唇，轻轻笑出声。
他们的想法一致。
原来一直破裂的两个人在某一刻共同的念想不谋而合又是因为同一个人。
苏翎跃盯着头顶的灯，点点头失神，“我知道了。”
顾深扫过他腕间的手铐，如果他再晚一点，这个应该会在他的身上。
然而，苏翎跃说：“这次我很庆幸。”
顾深抬眼，里面有轻微的疑惑。
对面的少年低笑，掩着唇哑着声线，“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
顾深动了动唇，被他打断。
“我们一样在淤泥里挣扎独立，在暴力对持下不断顽抗过，可你后来成为了临城的一片天，是众心所向，”苏翎跃在说这些话时脑海里不断掠过那年c市他在五中外遇到于玖玖的那一幕，“你特别聪明，家世优渥，才艺出常，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的喜欢。”
而他只是个打游戏会那么点机车的小混混。
“从一开始，我就输了，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争，我想天天看到她笑，平平安安就好。”
“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比我更希望她长命百岁。”
顾深静静地听着他说话，眼泪慢慢流下来，少年捂着脸，嗓音低哑破碎，“这次，是我唯一一次先超过你的事。”
“没有人会永远无忧无虑，但是我希望于小欠可以。”
顾深眉眼动了动，喉结微滚。
“如果你坐牢了她不会开心的，”苏翎跃晃了晃铁链，笑着说，“那么我力及所能，给这一切划上最好的结果，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有人看出来了吗，承念寺山底猫搅乱人群时，苏翎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九九。
这条线我写得很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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