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各有各的苦
“阿宇，退下。”陆靖深终于开口了。
孟宇隐忍怒气，退到一边，冷冷盯着对面的王波，强忍住想要揍他的冲动。
王波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往陆靖深身边凑，“陆总，抽一根？”
陆靖深抬手挡住，神色疏离，“不用了，说正事。”
他话少，可身上那股压迫感，却令王波感到一股面对孟宇时没有的忐忑感。
王波愣了一会儿，识趣地缩回了手。
“你要十倍的价格，我可以给。”陆靖深淡淡说。
王波哈哈一笑，开始带头鼓掌，“陆总大气！我就说谈生意要找能说得上话的人来谈嘛。”
“但我有条件。”陆靖深徐徐开口。
“只要给钱，其他的都好商量，陆总尽管说。”王波已经沉浸在谈判胜利的得意中了。
“把这段时间，和你接触过的买家信息交给我。”
王波讪笑一声，露出狡猾的神情，“这......买卖不成仁义在，况且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出卖人家吧。”
陆靖深似乎早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屈服，示意孟宇送上视频。
王波将烟夹到耳朵后面，慢吞吞点开视频，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手术台。
台子上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似乎已经陷入昏迷，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医生拿起手术刀，对着视频问了声：“陆总，可以开始了吗？”
“阿玲？”王波脸色一变，立刻慌了，“陆总，你这是干什么？”
陆靖深眯着眼睛，往旁边的柱子上靠了靠，他也不看王波，冲视频里的医生淡淡吩咐了一句，“动手吧。”
动手两个字听在王波耳朵里，怎么都像是一句催命符，王波双膝一软，忽然什么都顾不上了。
“陆总我说！”
孟宇命保镖压着王波去办公室，把信息写下来，几个小时以后，王波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找自己的老婆。
他冲进医院，找到病房闯了进去。
“阿玲！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阿波，你瞎说什么呢，陆总知道我有病，特意把我接到这里，还请了专家级别的医生给我动手术，你应该感谢人家才对啊。”
王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后背渗出冷汗，想起自己被耍得团团转，他忽然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两耳光。
“这些有钱人的游戏，我瞎掺和进去干什么？”
办公室里，陆靖深双腿交叠地搁在桌上，孟宇在一旁念着名单上的信息，念到安阳集团时，陆靖深睁开了眼睛。
“报价。”他薄唇轻启。
孟宇报出了一个数字，刚好就是陆氏集团与工厂签约的价格的十倍。
陆靖深抬手揉了一下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你先出去。”
孟宇关上办公室的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谨慎地走到僻静的地方接听，一道熟悉的阴冷声音传了进来。
“最近怎么不见你传送公司信息给我了？”
孟宇皱眉，“公司现在查得紧，我不方便行动。”
“孟宇，你可别忘了，你女朋友还在我手里呢，想要见到一个完整的活人，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把陆靖深的一举一动都继续汇报给我，少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
“等一下，”孟宇急急阻止他挂电话，“我要跟小语通电话！”
男人冷笑一声：“等下次你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再说吧。”
电话戛然而止。
孟宇靠在墙上，双肩无力地塌陷。
......
叶梓靠在床畔，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陆靖深坐在她面前，幽深不见底的双眸，正直勾勾盯着她。
“你回来了？”叶梓坐直身体，抬手擦了擦唇边，他这么看着她干什么，难道她流口水了？
“这两天照顾豆豆，你辛苦了。”陆靖深语气透着一股清冷的平静。
“豆豆很乖，特别是最近，听话到不需要我操什么心。”叶梓微笑着说。
陆靖深垂下头，侧脸线条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见他不说话，叶梓心里有些不安，她故作轻松地问：“公司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不太好，”他缓缓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叶梓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浮起一丝说不出的忐忑。
陆靖深走到外面，看见护士们聚在一起，围着一叠照片窃窃私语。
“好帅啊，也不知道下次他还会不会过来做义工。
“早知道昨天就跟他要电话了......”
他随意地经过，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搁在桌上的照片，忽然瞳孔紧缩。
照片里，欧阳默穿着玩偶装，搂着一大群孩子笑眯眯地合照。
照片上的时间水印格外清晰，即便他隔得那么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刚好就是昨天他去工厂的时间。
阴雨天，陆靖深站在医院外面，低着头抽掉将近半包烟，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转身走进病房。
叶梓闻到他满身烟味，刚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他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明天收拾一下东西，陪我去一趟昆城。”
“这么突然？”她有些猝不及防。
“豆豆这边，我会让林医生跟我妈过来照应。”陆靖深语气有些低沉，说完这些话，就松开了她的手腕。
叶梓看着他的背影，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欧阳默究竟拿那份商业合同做了什么，为什么陆靖深看上去竟那么奇怪？
隔天，叶梓就收拾好行李，跟着陆靖深上了飞机。
据说这次要去昆城呆上三天两夜，这是她出狱以来第一次，跟陆靖深单独去一个陌生城市。
她心里没底，好在只是工作，依照陆靖深这种工作狂的性质，想必行程一定安排得满满当当，两人真正空闲下来的时间应该不会很多。
昆城是座度假城市，一下飞机，就有车接他们去酒店，沿途的海边上，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和冲浪的年轻人在沙滩上嬉戏，到处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氛围。
叶梓也被这股气氛感染了，忍不住入神地欣赏外面的天海一线。
“酒店外面就是沙滩，这两天你可以好好轻松一下。”陆靖深盯着文件，神色淡淡。
“哪有总裁工作，秘书放松的道理，况且，我又不会游泳。”叶梓收回目光。
陆靖深合上文件，瞥了她一眼，“我有说是来工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