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分开就想念。</p>
羊旭发来了视频。北京分公司给他安排了一套小公寓，他用手机拍了视频发给董理看，公寓不大但五脏俱全，有一间小小的厨房，简单的厨具，羊旭说我准备下个app，学着做你爱吃的菜。</p>
镜头转到了卧室，1.5米的床，简单的欧式风格，羊旭说怎么只有一个枕头，我要再去买一个，这样晚上抱着枕头就像抱着你。</p>
他的声音明显很兴奋。刚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尤其在离开前，他爱的女人给了他足够的信心。</p>
董理说挺好的。</p>
羊旭说确实挺好的，就是一个人太孤单，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这里探亲吗。</p>
他说的是“探亲”，他故意这样说的。他想对全世界这样说。他愈加深刻地体会到盖章的意义。当章盖下去，文件才能生效，才能明确归属，才能安心。</p>
董理说你刚去，工作肯定忙，再忙，一日三餐也要按时吃。</p>
羊旭说好。你也要保重，还要记得想我。</p>
以为热恋期已过，原来还可以重新热恋。两个人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董理一抬头，发现姚真正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自己。</p>
“小理姐，你愿意去上海出差吗？”姚真问。</p>
“出差，什么情况？”</p>
姚真说肖总准备去上海谈一项合作业务，要带一位下属一起去。按道理，是要带助理去的。但是自己家里孩子还小，也没有老人在身边照顾，她脱不了身去不了。所以，问问董理愿不愿意出差。</p>
“这样啊，”董理犹豫了，“肖总怎么说？”</p>
“肖总说你如果愿意去，当然最好。”姚真说。</p>
董理不太愿意去。江冬冬的学习任务很紧张，营养也必须跟上，白天孩子都在外头吃，自己晚上在家给孩子弄点宵夜水果什么的，补充一下营养才安心。</p>
姚真说你要是不愿意，我另外找人。</p>
董理说我家孩子高二了，紧张得很，如果能够派其他人去，当然是最好的。</p>
“你是不是担心一男一女出差不方便？”姚真关上门，问董理。</p>
“啊？”董理愣住了。</p>
她倒真没有想到这个。肖总人不错，对自己也不错，因为公事出差，各住各的房间，有什么不方便的？</p>
董理说：“我才不这么想，我以前跟肖总出过差，挺好的呀，没有觉得哪不方便。你不会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出差吧？”</p>
姚真忙摆手，我可不是这样的，不存在的。</p>
没有想到的是下午开会时，肖建国要董理准备一下，明天跟自己一起去上海出差。老总发话了，董理再不好拒绝。</p>
董理回到家的时候，江明亮还没有回来。最近，他的应酬好像又多了起来，在家的时间少了很多。</p>
又是上海。又是跟肖建国一起。董理内心感叹命运的安排，不是他的助理了，还是要跟他一起出差。</p>
江明亮回到家的时候，一脸一身的汗。董理问怎么了，江明亮说在楼下遇见一条没有拴链子的狗，朝自己狂追狂吠。董理笑起来，说你还怕狗吗。</p>
“我怕啊。我很胆小的。”江明亮说，“我是个胆小鬼。”</p>
董理看着江明亮，他的脸上除了汗，还有懊恼之色。他在烦躁什么呢？董理觉得他最近变了很多。</p>
江明亮知道董理要去上海出差的时候，第一个问题就是跟谁去，是那个送你口罩的男同事吗？</p>
董理说是啊，我们肖总。</p>
“就你们两个人吗？”江明亮追问。</p>
“是啊，本来应该是他助理去的，但是助理家里有事去不了。”董理回答。</p>
“那你也说家里有事去不了。”江明亮气冲冲的。</p>
董理说这个不好说，都已经开会决定了，而且机票都已经订好了。</p>
江明亮说那又怎么样，大不了辞职。</p>
董理不想跟他争吵，觉得很没有意思。难不成他也认为一男一女出差不方便？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都要这样想，那女人的就业率又得下降了。</p>
社会对女人本来就已经十分不友好了，女人因为担负着生育的责任，在求职的路上困难重重，尤其现在放开了二胎，照顾家庭的责任大部分也在女人身上，女人职业晋升的道路又添了很多关卡，如果连跟男上司出差都要被质疑……</p>
董理不理江明亮，径自收拾行李箱。</p>
江明亮叹口气，去洗澡了。他不想董理去出什么差，不管跟男的还是女的。那个什么肖总对董理有没有什么想法，他不知道，但是董理那天晚上很晚回来，他是知道的。</p>
那天晚上，他一直没有睡着。听到门响的声音，他下意识看了一下表，0：24，董理一定是去跟羊旭告别了，整整6个小时，他们做了什么。他不敢往下想。</p>
他不想董理离开他。除了担心董理，他还担心自己。</p>
这两个星期，周聪一直在跟他联系。她之前说的每个星期约会一次，但实际上，根本不止。她算准了他的心理，也算准了他的时间。她经常带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在他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写作，然后在他中午要下班的时候给他发信息，告诉他在哪里见面。</p>
她总是打扮得美美的，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她总是问他好看吗，还告诉他自己今天用的是什么味道的香水，问他喜欢吗。</p>
江明亮见过很多女人，漂亮的不在少数，但也不得不承认，周聪很漂亮很会打扮。她的衣服总是能很好地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而口红的颜色，包的质地形状，鞋子的颜色款式，全部经过细致的搭配，看上去非常得体舒服。</p>
香水也是经常更换的。每次远远看到她，江明亮就会猜想，她今天会是什么味道呢？橘子味，玫瑰花味，还是淡淡的薰衣草味，或者是一种完全猜不出来却让人意乱情迷的味道。</p>
是的，她还是让他意乱情迷了。他说过不要再继续，明确地拒绝过推开过，但是当她真的坐在他的对面，用她那张好看得没有一点瑕疵的脸望着他，温柔得说我等你很久了的时候，他还是会有点心动。</p>
最后，他甚至开始期待她的信息。若有一天，她竟然没有联系他，他会有空落落失去什么的感觉。</p>
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怎么回事，一个拿着截图威胁她的女人，却慢慢地占据了他的心。刚刚回来时，他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了谭劲，周聪的老公，对方冲他笑了一下，他马上出了一身的汗。</p>
哪有什么狗，朝他狂追狂吠的是他自己，是他迷失了，他是个胆小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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