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既不耽误记者发布会，也用冒太大风险。”
记者发布会在11点，这时候还剩下两个小时。有警务人员见到张阳肩膀带伤，想带他去处理伤口：“李小姐那边请放心，我们会负责的。您的肩膀需要紧急处理。”
张阳不放心留着李梦瑶一个：“找人过来处理就好，取颗子弹而已。”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开刀取子弹只是去楼下超市买瓶酸奶。
警务人员表情有点僵：“先生，取子弹是要做手术的。”
“我知道怎么取子弹，”张阳笑：“或者你给我手术刀、镊子和止血纱布，我自己也能取。”
李梦瑶有点看不下去了，也劝他：“我没事，真的，你不用守着我。你自己身体重要。”
张阳坚持摇头。最后只能让人带了个外科医生过来，坐着给张阳取子弹。问他要不要打麻药，他说不要，医生拿手术刀切开伤口，将淤血和烂肉挖掉，终于把子弹取出来。
张阳靠在沙发椅上，疼得头发都被冷汗打湿了，咬着牙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坐在警方的车子上，李梦瑶终于忍不住问他：“很疼吧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张阳这会儿没力气：“算不上很疼。”
李梦瑶对他越发好奇。
她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迷。张阳说他明白一夜之间失去一切的心情。他失去过什么为什么会失去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人面对剜肉之痛毫不在意
他拿过枪吗杀过人吗
李梦瑶放低了声音，有点讨好：“我让他们给你拿止疼药吧。”
张阳闭上眼睛干脆不说话了。
李梦瑶又凑近了一点：“你真的是高手”
“嗯。”
“你以前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地方啊”
“就是进去的时候可能只是个废物，出来了就什么都会了。”
李梦瑶缩了缩脖子，回到原来的姿势。张阳半眯着眼睛，被她的表情逗乐了。
李梦瑶知道这个时候愿意帮她的人很珍贵，她很感动：“谢谢你。”
张阳继续闭着眼睛养神。他昨晚本来就没有睡多长时间，还来了个运动量极大的生死逃亡，这时候疲倦和困意不断反扑，催促着他进入睡眠。
他小眯了一会儿，可能只有十分钟。
醒来车子还在开，大路已经被抛在了后面，不知道拐进了哪条小道，街上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张阳眼皮一跳，和驾驶司机在后视镜里对望一眼。
他张了张口：“这不是去酒店的路。我们现在去哪”
副驾驶上的警员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您再休息一会儿吧，马上就到了。”
张阳心道不好，变了脸：“放我们下车。”
他还要说，腰上突然感觉到一阵麻，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使他两眼一黑，直接将他击倒。
警员收回电击棒：“李小姐，现在还要下车吗”
李梦瑶脸色惨白。她把张阳揽在怀里，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张阳是被冷水泼醒的。
他反射性地一哆嗦，肌肉灼热酸疼，腰部被电击过的地方不时还在痉挛。他想起在警车里的最后几分钟，警员有问题，这是一个圈套，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啧啧，蓬荜生辉啊。”有人轻笑着说。
张阳昏昏沉沉睁开眼睛，他记得这个男人，李霸的亲弟弟李士华，竞价会上李太太和这位小叔子话不投机。
后头还坐着一个穿花衬衫的，他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梦瑶在旁边激烈挣扎：“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士华本来离她远，一转身突然走近，沉默地盯着自己的侄女。他的个头不高，身材微胖，嘴边留着谐星似的胡须。
一个小丑式的人物，天生邪恶，造孽只凭乐趣。
李梦瑶被看得明显紧张，李士华一个伸手她眼睛都闭了起来，不料人家只是轻轻揪了一把脸蛋：“哈哈哈哈，你们看，她真的怕耶。”
后头的混混也跟着哄笑。李梦瑶被这神经病吓得不轻。
只听有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他不知道段立在哪里，他才刚下飞机。”
李士华表情一变，冷冷地盯着张阳。
张阳也不怕他：“警员是你的人，他们几次想套话，其实就是为你打探段立的下落，对吧段立是昨天晚上唯一逃脱的人，抓不到他，你连觉都睡不好的，李士华。”
他口气很大，李士华反倒赞赏：“来了个聪明的孩子。”
说完他一拳打在张阳脸上这一下力道极大，张阳直接被打断一颗牙。
“太聪明就会得意忘形，得意忘形就会挨打。人生经验，宝贝。”男人咧嘴道。
张阳含血冷笑：“放了李梦瑶，我告诉你段立在哪里。”
李士华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你觉得一个段立就能保住这女的的命”他指着李梦瑶：“你今天说出来也好，不说出来也好，这女的是一定要死的。我让她活到现在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段立不过是个杂碎，就算暂时找不到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连警员都是他的人，哪怕段立逃脱报案，不过也像张阳一样被送回来。本市一个巴掌大的地方，找一个人只是时间的问题。反倒李梦瑶不死，李士华才会有大麻烦。
后头有混混建议：“李哥，让我来这种人揍一顿就什么都吐出来了。”
李士华摇头，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张阳，仿佛发现了宝贝。
“阿辉混混，你看仔细了，这种人，揍是没有用的。”他指着张阳的眼睛：“他的眼睛是见过地狱的，你吓唬他、折磨他都没有用。他就是个鬼，打他他只会更加有斗志。”
混混听懵了：“啊”
“你知道鬼怕什么”
“十十字架”
“死蠢怕光啊，鬼最怕就是光，”男人的笑意更大了：“张阳，对吧我知道你，是个人才。啧啧，杀过人的人是不一样的，你只能永远活在黑暗里，再也不能出去，更不能让人看到你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