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月亮阵营将主战场所有战败阵营的生灵收入囊中。
其中一个阵营甚至不战自败,直接投降。王将甘愿身死,剩下的占师带领剩下的所有生灵加入了月亮阵营。
放眼曾经的上古,征战无数,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如今的战争哪怕对比六界来说也可以称之为闪电战。
主战场的阵营几乎扎根了其阵营的所有战力,相当于战败了就是输得彻彻底底。
至于后方的各自阵营家园中,或许还会有一些有战力值的生灵,但是已经不足为惧了。
他们最后到底怎么选择,是投降还是自我毁灭,哪怕是微弱的反抗,于如今的王者阵营根本无所谓。
何况王将听君九烟说过,那个黑色六芒星已经去下手了,但是无所谓,现在月亮阵营剩下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现如今,月亮阵营所有生灵仿佛脱变了。
如果说以前用兽性热血来形容,那么现在就是铁血锋芒,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经过这一次的闪电战,他们既可以完美做到执行命令,隐藏以往的锋芒毕露只用行动说话;也可以在战场厮杀时兽性大发,酣畅淋漓。
每个生灵都像是活脱脱变了一个人一样,即便是爱撒娇打滚的洛洛也变得更加英气逼人,颇有几分战将的意味。
按照以往来说,洛洛兽只负责保存粮食,这一次也体会了上战场的滋味,实在痛快。
当然,众生灵上了战场是如此,私底下的他们还是他们,他们征战是为了活下去,活的更好。
用九烟姑娘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上古无论什么事都不分对错,只有死活。
谁想死呢?
只有不得已的死亡,没有人想真正一心求死。
——
征战结束了,持续了千百万年的阵营战争在陌扶篱和君九烟的指导帮助,生灵们倾尽全力的拼搏之下,终于结束了。
月亮是最终的王。
这是绝对不同意义的一天,所有生灵天不亮就起床,换上了最新的战袍,头带上一抹白布,面容干净,眼神坚毅。
“呜——”
悠长的号角声吹响,悲壮又严肃,传遍了整个营地。
一个时辰之后,不囊括其余新加入战败的生灵在内,只有月亮阵营的所有生灵以及君九烟和陌扶篱二人,来到了主战场的最中心。
昨晚下了一场暴风雨,今天的天气却是极好,一行人头顶不热的太阳,脚踩湿润的泥土。
君九烟的脚踩在了黄沙之上,正好将一株刚冒头的绿苗踩住,她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生灵们郑重的祭奠。
本来今天是属于月亮阵营大获全胜的日子,他们来祭奠亡去的前辈、亲人、朋友,以及曾经一起作战却死在这片土地的生灵。
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天,王将和占师却无论如何都要让她与陌扶篱一起来,哪怕就在一旁看着也行。
君九烟拗不过他们,就带着陌扶篱一起来了。
此刻,她看着最前方王将的一番发言,说的那是慷慨激昂激动兴奋,红着脸和脖子,一举一动,一词一句都充满属于一个王者的气势。
他说了从自己当上王将的经历、说了见证过多少人的死亡、说自己也曾懊悔痛苦、说在自己新出生孩儿死去时有多难受……
王将名为索泽,曾和伴侣有过一个幼崽,却在出生时就死了。
这件事情是所有月亮阵营生灵从不主动提起来的事情,因为他们同样难受。
索泽已经活的长久,是月亮阵营最长一任王将。他强大、沉稳、可靠,作为最合格的王今日仿佛剖开心腹,说了太多太多……
然而他眼中并不是如释重负,而是无尽的悲伤。
他说,活着。
蓝天之下,黄沙之上,索泽的声音回荡在此处。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君九烟看到他拿起一桶酒,直直泼洒开来,耳边只听他大吼。
“敬吾死去的战友——!”
他身后,无数生灵面色不动,从腰间拿出一囊袋的酒。他们目视前方,抬起手随着前方王将每一句话,倾洒而出。
“祭奠月亮阵营无数战死沙场的生灵!吾在,阵营不灭!吾死,阵营延续!”
“吾敬图腾信仰——!”
“呜——”
君九烟只听到耳边在翁鸣,她再没注意到有谁说了什么,或者又是谁都没开口,满耳都是后续的长久的号角声。
她和陌扶篱真就是来看看而已,不仅没说话,整个全程都是站在一旁。
生灵们忙着祭奠自然也没有去看他们,直到结束一行人整整齐齐地离开,伴随着号角声,离开了这个战场。
君九烟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地上侵染了酒,越发湿润,她闻到酒的味道,泥土的味道,以及伴随在这下方似有似无的血腥。
她心头是说不出的情绪,却也是一种轻松,想得太多也没能搞清楚了,不然怎么能说“人”是最复杂的生物呢?
君九烟拉上陌扶篱的手,再不回头地转身离去。
或许是因为经年的战争,无数生灵的血肉流落至此,泥土并不是正常的颜色,而是非常深的黑褐色。
一行人离去之后不久,原本被踩中的绿苗重新抬起头,芽叶重新绽放,叶子带着不知是酒水还是雨水的晶莹。
君九烟踩过那一株更是随风摇晃,根茎不断。
——春风吹又生。
今天月亮阵营不仅是大获全胜的日子,他们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改名。
这是王将和占师询问了君九烟以及陌扶篱之后,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
刚才在祭奠时索泽已经宣布了一遍,待回到营地,所有生灵共同欢呼着这个早已不是秘密的商讨结果。
——破军。
“破军无敌!”
“破军之势,势不可挡!”
“生为破军灵,死为破军魂!”
“你可闭嘴吧,征战结束了,死什么死?你难道想饿死或者淹死不成?”
“哎,我们新的图腾真好看啊!”
破军阵营的新图腾已经被占师画好——弯弯的月亮不变,却在中间加上了一根利剑。
它既可以看作是一把弓箭;也可以比作最坚不可摧的盾,最势不可挡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