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背着慕白冲天而起。一对翅膀摇颤得看不真确了,只有两道虚影。</p></p>
刚蹿入一团白雾中,小美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头昏目眩起来。刚要努力定神,谁知浑身好像骨架都散了似的虚弱,顿时精疲力尽的从高空中坠落下去。</p></p>
好像一架直升飞机忽然空中停车似的,小美的翅膀蓦地停止了扇动,带着慕白直直的往下掉。小美精神已经恍惚,喃喃道:</p></p>
“公子,公子,我,我不行了——”</p></p>
但她的金翅仍伸展着,像雄鹰在空中滑翔似的,不使他们一下子跌撞下来。</p></p>
慕白也已经察觉到一样,在小美耳边喊道:</p></p>
“小美!小美!你怎么了?!”</p></p>
“我——我——”</p></p>
小美虚弱的话音断断续续,后头却已经出现了旋转而起的蜂族人。好像蝴蝶翔舞似的,从小美坠落之处飘袅上来,瞬间包围了他们。</p></p>
小美眼见周围都闪晃着双翅飞翔的人,迷迷糊糊间竟还挥舞着手中的宝刀。但顷刻的,她又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痒,差点呕吐出来。手中的刀也渐渐的低垂下来。</p></p>
慕白早见端倪,赶忙伸手从她手上抢过宝刀在手,正待向逼近的蜂族人挥砍时,却见撞近来的小胡子长老沙哑的嗓门喊道:</p></p>
“我族圣女,老朽带族人来接——”</p></p>
话还没有说完,忽见小美像一朵蒲公英似的往下飘落,不禁一惊。两枚荔枝核似的眼珠子一瞪,喊道:</p></p>
“蜂族的子民们,赶快旋舞迎接圣女!”</p></p>
“是!长老!”</p></p>
纷纷飞近的蜂族人异口同声答应着,有三四十人猛地俯冲到小美底下,狂烈的摇拍着翅膀,剩下的数百人飞旋在小美周围,形成一个蜜蜂的龙旋风似的。</p></p>
小美感受到从下方腾上来的浮力,那是蜂族人齐心协力的结果。他们一起摇扇着翅膀,令人眼花缭乱的翅影,就像燃烧着猎猎的火焰。</p></p>
小美虽然虚弱却并未昏厥,她看着翔舞的蜂族人此时并没有恶意,且救着她缓缓往下飘落,因此也就不在挣扎。只慕白搂住腰间的手太过用力,只觉得细腰一阵勒疼,又见慕白挥舞着金刀,怕伤了近旁的蜂族人,便轻声唤道:</p></p>
“公子,勿伤了他们。”</p></p>
慕白举着金刀,关切道:</p></p>
“小美,你怎样?我只是装腔作势而已,他们可是在救我们——”</p></p>
话犹未说完,底下的蜂族人尽皆散开了。小美早已还过劲来,轻摇着金光闪闪的翅膀,缓缓降落在软绵绵的雪地上。</p></p>
慕白从小美背上跃下,扶住她,环视一周,说道:</p></p>
“小美,这却又是一个山坳,你觉得冷吗?”</p></p>
“不冷。”</p></p>
“想是御寒丹的作用,这凛冽的朔风吹来,我只觉得像春风似的和暖——”</p></p>
“呃——”</p></p>
“你怎么了?这些蜂族人想怎样——”</p></p>
说犹未了,蜂族人纷纷从空中降落,就像一群黄衣天使似的,神色各异的围拢下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尽皆相扶近前,把小美与慕白包围在银装素裹的雪地中间。</p></p>
四周耸起的雪山并没有挡住呼啸的北风。慕白站在小美身后,感受着寒风拂面而过,感受着长发被撩起的清扬飘逸;令他心旷神怡的是,小美秀发末梢撩袅过来的清香,带着一丝冰天雪地冰冷,好像梅花的精灵占领了每一朵氧分子。</p></p>
小美的青裙忽地被一阵劲风吹动,哗啦啦地拍在慕白腿上荡响。她环视着密密层层的蜂族人,喃喃道:</p></p>
“都是蜂族人,我,我也是一样的蜂族人——”</p></p>
忽觉掌心一热,慕白已伸手过来攥住了她的纤手。</p></p>
比肩接踵的蜂族人都在窸窸窣窣哗哗啦啦的收拢着翅膀,有些直接藏入腰骨,有些抖擞着慢慢拉入腰骨,好像腰间有怪物在吞食着菜叶。</p></p>
慕白见小胡子长老捋着胡子面色凝重地迎面走过来,赶忙闪身挡在小美前面,喝道:</p></p>
“你们所谓的天神已经成了废铜烂铁,你还要拿我们祭天拜神吗?!——再走过来,先受我几刀!”</p></p>
那小胡子长老一愣,停住脚步,目光炯炯地盯着小美,眉飞色舞的说道:</p></p>
“姑娘!你可知道我们蜂族人的传说?!”</p></p>
小美抬起俏丽的下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朱唇翕动了一下却并没有说话。</p></p>
倒是慕白把金刀在胸前挥出一道金影,说道:</p></p>
“什么传说?”</p></p>
小胡子长老移目看着慕白,目光里却掩藏不住疑惑。上下打量了慕白一眼,复把目光投向小美,喃喃道:</p></p>
“百年间我蜂族人必出一个金翅圣女,带领蜂族人走出困顿的前途。她就是我们的女王,她就是我们族人的希望!姑娘,你就正是我们的圣女!”</p></p>
忽然扬声吼道:</p></p>
“圣女受老朽一拜!”</p></p>
说着,果然跪下了。周围的蜂族人也一起跪下来,惊天动地的吼道:</p></p>
“拜见圣女!”</p></p>
“拜见圣女!”</p></p>
男女老少的声音在空间里袅荡了好久,方在啸啸的北风里慢慢停息下来。</p></p>
“什么圣女?!”小美一脸无辜,“你们搞错了吧,我不是什么圣女。我杀了你们的天神,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