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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花房。</p>
“好。”简安挂断手机，凝眸看了一眼阳台外的夜色，一时有些出神。</p>
孙司南受到打击后突然失联，听得出他的情绪非常糟糕，这么晚了还说要约她见面，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p>
但简安却有一件事，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做。</p>
孙司南想要纠缠她？</p>
看她允不允了。</p>
想了想，她重新打开手机，登上telegram账号，打下一段文字发了出去。</p>
趁秦慕白熟睡，她换上了一身休闲冬装，拿上车汽车钥匙，离开花房。</p>
她开车上路的时候，网上的一条消息正在消消蔓延……</p>
南城护城河。</p>
有着千年之久的护城河，在今晚的深夜里看起来格外厚重，冷风吹打河面，发出的声音像老人的低咽。</p>
连路灯发出的光亮，也显地非常诡异了。</p>
孙司南站在河边，看见那辆车来的时候松了口气，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一截。</p>
简安把车停在路边，看向孙司南。</p>
他没穿外套，只有一件白衬衫和一件鸡心领毛衣，单薄的衣着衬地他身形格外瘦长，孤独地站在寒风里，人眼可见的落魂。</p>
简安嘴角浮起冷笑，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孙家少爷吗，他也会低落、难过、没脸见人吗？</p>
可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罢了。</p>
收起快要漫在脸上的幸灾乐祸，简安拿了一支辣椒水喷雾握在手里，若无其事地开门下车。</p>
“楚小姐，”孙司南快步迎上来，看地出的紧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楚小姐。”</p>
“你的自信一向来的莫名其妙。”简安不想跟他废话，直问道：“孙总这么晚约我出来看风景吗？那么笃定我会来？”</p>
孙司南按耐着激动的心情，平静地说道：“你来了，这就是我最好的笃信。”</p>
其实他也很惊讶，原以为简安会不留情面地羞辱他一顿，再用尖锐的语气拒绝他，没想到她会一口答应下来。</p>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简安脸上，局促到手掌发热，这么冷的天，他的手心一片汗湿。</p>
“我欠你一声感谢，当年我认错了人，不然……”他重重地咳了一声，立刻捏住喉咙，再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我太久没喝水，所以……”</p>
“是吗？”简安下意识看了一眼护城河。</p>
“在酒店里我有很多话没机会跟你说，那个时候我……”</p>
“那个时候怎么了？”没耐心听他说完，简安打断道：“我该说的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确实去过无尾巷，也帮过一个男孩儿，但那个人并不是你。孙总，我同情你才来的这一趟，只不过因为你失联有人会担心，我不想她担心，明白吗？”</p>
“我妈？”</p>
“孙夫人对我也算不错，我不想她摸瞎，所以瞒着老公来见你一面，”简安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他那副受伤可怜又无助的样子，居然有一点好看。</p>
简安腹黑地想，要是每天都能看到孙司南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倒也不错。</p>
孙司南闭上眼睛，似乎被这难堪伤到了，“只是这样吗？”</p>
当然不是。</p>
她这趟过来，是给他递刀来的……</p>
按时间来看，应该差不多了。</p>
“孙总闹够了吗，也该回去向夫人报平安了。虽然我出于私心，很想你从护城河上跳下去，但是……”</p>
“你不再是一个设计师了，”孙司南忽然低声打断。</p>
他靠在栏杆上，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你是秦皇的老板娘了，秦慕白捧在手心里的太太，你可以瞧不起我甚至俯视我……楚小姐。”</p>
他凝视简安的眼睛，“我们终究是错过了。”</p>
“嗯？”简安眉头狠狠一皱，心想她在听什么骨骼清奇的沙雕段子，“别恶心人了，跟你这种人沾边，简直不幸。”</p>
“我错过了你，所以才不幸，”孙司南紧紧攥住拳头，终于情不自禁地抓住简安：“楚小姐，我出不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爱着你……”</p>
“孙司南！”简安觉得胸口有一股气流“轰”地将她冲爆，愤然推开孙司南，“你疯了！”</p>
她天生大力，这一推，直接把孙司南推地倒退三四步。</p>
孙司南还没来及站稳，她箭步跨去，恨恨指着他的脸：“孙司南你还要点脸吗，就你这种人渣、贱玩意儿凭什么谈爱？被你爱上简直是作了八辈子的孽！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自私阴狠的男人，你眼中的女人，只是工具和玩偶罢了，你只爱你自己！”</p>
简安一把揪起他的前襟：“当年我姐那么爱你，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压榨她圈禁她利用她，把她当成贱女的血库，和草菅人命有什么两样，你有没有把她当成是一个人！”</p>
孙司南放弃挣扎，任由她威胁着，只是他不明白。</p>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p>
简安已经死了，那些不堪的事，早就随着她的死亡烟消云散。</p>
“我怎么知道的很重要吗？”简安的目光带着烈焰，似乎要在孙司南的脸上烧出一个洞来，“你以为人死债清，什么责任都不需要负了吗？你以为她没有亲人，一死百了也没人为她讨公道吗？”</p>
她的眼睛忽然变得血一般红，恨不得把面前的男人撕成碎片！</p>
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恨火，此刻全部汹涌而出。</p>
“孙司南，你做梦也没想到她还有我这个妹妹吧？她的妹妹不像她那么傻，不会白白给人欺负，她的妹妹鉴婊又鉴渣，还成了秦太太，她可以把你和李薇薇玩弄股掌，甚至可以弄死你们，你怕了吗？”</p>
“你还想用对付她那套来对付我？孙司南，别把每个女人都当成傻子，她们一样会教你做人！”</p>
怒到极致却又压抑释放，就像温和的水在足够的压挤下变成削铁如泥的刀。</p>
此刻她的话就是刀，听起来那么轻飘飘的，但每个字都让孙司南战栗。</p>
孙司南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惧。</p>
他眼里看到的不是楚安安，而是……</p>
那个已经死掉四年的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