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官把大陆打量了一遍。
这孩子生得漂亮，因为胖胖的，看起来特别萌，像一只大版肥橘，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他。
“大陆小朋友说说看，你爸爸是怎么对待你的？”
大陆叉着腰，小眉毛紧紧皱着，“粑粑对我好坏哟，不给电四看，还不让我出门撒，我和兄弟萌出门，他还打我鸟！”
法官惊道：“打你鸟？”
“嗯嗯嗯！”大陆点头如捣蒜。
“孩子发音不清楚，”孙司南尴尬地解释道：“鸟，同‘了’。”
法官点头表示了解，接着问大陆，“你和同样四岁的兄弟萌出门，还是和你粑粑……你爸爸或他指定的看护人一起出门？”
“我兄弟萌啊。”
“看来你们真的很爱离家出走。”法官叹了口气。
七宝离家出走的事闹地沸沸扬扬，法院内的同事基本都听说过。
遂责备地看向孙司南。
这时陈律师抢着发言，“作为孩子的监护人，没有看好孩子，让四岁的孩子离家出走，置孩子于险境，这是孙先生的严重失职，法官大人应该予以考虑。”
法官还没回应，大陆撇着小嘴儿，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要泪崩了。
“结结，我好可怜滴。”
“说说看。”
“我粑粑还虐待我唔唔……”
法官扶额：“你刚才说过了。”
大陆把小手摆地飞快：“辣锅不四，我还木有说捏。”
简安好像预知大陆会说什么，看不下去地扭过头去，秦慕白刚想和她说话，她二话不说也把秦慕白的脑袋往这边一揽，示意他别看。
会尴尬到头掉(！一_一)
反正自从小柒被问话后，她现在连三室一厅都快抠出来了。
女法官和蔼地笑道：“大陆说说看，你爸爸怎么虐待你了？”
“他……”大陆想想就觉得委屈，大眼睛里瞬间泪花闪动，颤巍巍地收着下巴，“他不让我出门，还不给我饭次捏！我有三天的习间，都木有次饭饭！”
“饿了三天？”法官面露同情。
大陆疯狂点头：“四呀！”
“法官，我有话说，”孙司南打断大陆的话，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因为他带妹妹偷偷跑出家门，我确实略施薄惩，规定女佣每顿只可以给他吃两斤的食物。”
法官费解地眨眨眼睛：“这也叫不给饭吃？”
“这样子，肿么楞算次饭捏？”
法官笑地有点僵，“我一天也吃不到两斤……”
听到他的话被法官否定，大陆小脸一横，不开心地嘟着嘴：“法官结结，我都木有次饱饭捏。”
“可你那身肉肉，是怎么来的呢？”
“啊？”大陆像受到巨大的打击，崩溃地按着小肚子，用力一吸，“我木有啦，啊啊啊，漂亮滴的结结，说我四个胖子哇！”
简安：“……”
*
“你是孙家老大，孙荣一小朋友？”
女法官看了一眼荣一的资料，惊地倒抽一口冷气。
荣一在七个孩子里最讲规矩，做事最板正，一举一动透着优雅风范，又是世界上最小的钢琴大师，身上独特的艺术感，让他看起来更加高贵。
“你觉得，你的父亲对你怎么样？”
荣一眼神动了动，不确定地看向简安和秦慕白，又不安地看向孙司南。
法官换了一个方式问：“他是怎么把你培养成世界顶级钢琴家的？”
荣一学正腔圆地说：“师父觉得我有天赋，从孙粑粑那里，把我要去了。”
“你能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接触外界吗？”
“嗯，”荣一认真地回答：“我今年四岁零三个月了，已经……开了十场演奏会，参加过不少于五十场的演出。”
“你父亲有没有虐待过你？”
荣一惭愧地低下头：“没有。”
*
老五语宣扶扶他的黑边框眼镜，萌萌哒地看着法官姐姐。
“我们有吃饱饭的，也有的玩，就是，粑粑很冷漠，我们没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和粑粑相处……”
“你被虐待过吗？”
语宣难过地说：“粑粑打过我……”
“受伤了吗，什么程度的伤？”
“屁屁上面有淤青，大陆弟弟还拿鸡蛋帮我敷。”
法官不禁感慨，“你们兄弟们的感情真好。”
“是啊姐姐，他敷完还把鸡蛋吃了呢。”
“好的……”
大陆：“啊啊啊，我不要面子吗！”
语宣离开后，无羁冷冰冰地站在法官面前，接受问话。
无羁天生冷漠，连老子都不屑的那一种。
法官道：“四子无羁，关于我们刚才的话题，你有什么想说的？”
“小时候他怎么对我的，我不记得了，”无羁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单调却寒冷刺骨，“长大后，他打不过我。”
法官：“……”
简安再次托额。
还好这帮天才没当庭散发绝技，不然得把法官小姐姐吓个半死。
法官挤出一个笑，“所以虐童的事，还存在？”
无羁定定地看向法官，眼神格外凌厉，“虐我的事，不存在。”
说刚说完，他按住的桌角，“咔”的一声被他摁断。
法官：“……”
这场景，看得简安哭笑不得。
天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车会翻成这样，还是她太爱孩子们，把孙司南的错误放大，导致她单方面认为，孩子们已经处于水深火热的地步了？
自然，她和孙司南抢孩子的根本原因，只不过是想拿回自己的孩子罢了……
法官把每个孩子都盘问了一遍，没有当场给反馈，只是让书记员仔细记录，庭前环节差不多进行了三个小时，才终于结束。
再过半个月才会正式开庭，这段时间仍是双方的沟通期，可以在私下协商最佳的解决方案。
法院外。
庭前调解结束后，七宝率先被送回简宅。
秦慕白挂了电话，向头前先走的简安和陈律师追去。
“我有点抱歉，”陈律师遗憾地摇了摇头，“从庭上的反应来看，我不是很看好结果。”
“不用抱歉，”简安的表情有点麻木，“客观事实放在这儿，你尽力就好。”
陈律师看看左右，小心地放低声音，“说句我不该说的话，以孙司南的地位，除非走旁门左道，不然你们很难动他，我们最大的牌——孙司南虐待小彬的事也被推翻，听法官的口气，她是支持孙司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