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礼拜的集团项目进度会，你也一起参加。”宋无畏走到曾言言的办公桌前，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p>
“好的。老……板，需要我准备什么吗？”开完那个不欢而散的会议之后，有两天的时间，宋无畏没有和曾言言说过话。看来参加集团的会议，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曾言言心想，这个事情可得问清楚。考虑到宋无畏是个还颇为“记仇”的家伙，没准此时他心里还憋着气，曾言言有点对这个从天而降的会议心有戚戚焉。虽然不知道宋无畏会不会告诉她答案，只能硬着头皮问。不过给她再大的胆子，也是没法喊出“老宋”两个字了。</p>
宋无畏看了看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他想了一下，说：“目前在做什么，接下来想做的，你自己整理一下，可能到时候老板们会问，别答不上来。”</p>
“好的。”</p>
“对了，还是喊我老宋，老板……是集团那些给你发工资的人。”宋无畏扭头走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半个脑袋，对曾言言补充了一句。</p>
想来从宋无畏这里可能问不到更多的东西了，曾言言对于集团的会议到底是怎么开的，还是充满了好奇。她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把最近的几件事再誊写了一遍，想了一下之后，来到贺齐成旁边。</p>
“脐橙，老宋让我参加集团项目会，你一直去的，能给我讲讲要注意什么吗？”</p>
贺齐成好像挺高兴：“你也一起参加，太好了！有时候老板们问到具体内容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我和老宋还真的说不明白。那个说是开会，大多时候就是问一下最近在忙什么，进度到哪里了，一般都是问老宋的。到了我这里具体什么时候能把程序写好，要不要增加人力这些问题，他就会让我来说。估计接下来老板们会关心内容的细节，所以你也要参加会议了。”</p>
听起来像是作为一台人肉笔记本，随时输出需要的信息而已。这样曾言言就放心了一点。她决定像是做培训准备一样，为这第一次参加集团会议作准备。先是有个大纲，比如主要做了哪几件事，接下来还打算做哪些事。然后如果有机会有时间详细讲的话，就每一个细项再作展开，甚至可以举些例子。</p>
这也是曾言言第一次来到集团的大楼。就是一家大型的企业而已，和那些在cbd的其他公司没什么两样，职场风格就是简洁的华丽，明亮、规整、统一，每个部门除了门口挂着的牌子，几乎区分不出来有什么差别。包括会议室，也在宽大的走廊里用指示牌标注着不同的名字，推开之后，几乎一模一样。</p>
开项目会的地方，在“伦敦”房间。</p>
宋无畏带着贺齐成和曾言言，在下午3点47就到了会议室，和郭总约的会议时间是4点。那两个人不像曾言言，是第一次参加会议，有一丝紧张还有一丝期待，他们各自安静地看着手机或是翻着手里的资料。而曾言言则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间会议室。</p>
“伦敦”间里有一台电视机，应该是可以连接电脑，作为投影仪使用的。或者在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也能使用这套设备。有一面玻璃墙，可以作为白板来使用，架子上放着五六支白板笔和一块白板擦。桌子周边摆着八张椅子，宋无畏带着他们俩坐在桌子的一边，主持席位空着，估计是留给领导的。但是窗帘没有拉下来，这个光线，肯定是不需要使用电视的。</p>
看来他们说的也都没错，这至少不像是一场正式得要制作ppt展示，甚至不用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的会议，可能，更像是一个洽谈。</p>
3点58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宋无畏率先站了起来，那两个也跟着站着，目光迎向来人。</p>
曾言言看到一位大约1米7出头，身形稍微有些胖，但还不至于肚子凸起的年近半百的男士。他脸上皮肤挺好，并不是皱纹横生，但是两鬓的头发却白了大半。这位男士气度非凡，估计就是宋无畏说的集团的大老板，不过他脸上倒是挂着淡淡的笑意。曾言言觉得，他未必真的在笑，只是这样的表情已经成了他的本能，看着反而比宋无畏还亲切一些。</p>
有时候，一些越是职位高地位高的人，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会保持得体和礼貌的状态。</p>
“郭总。”</p>
曾言言和贺齐成也一起喊道：“郭总。”</p>
郭总看到了曾言言，笑容就更开了一些：“哦，今天会议来了新成员啊。小宋，你介绍一下，不，我们唯一的女士自我介绍一下吧。”</p>
这个流程，显然有些超纲了。曾言言一下子楞在那里，两秒钟之后才答道：“郭总您好，我叫曾言言，曾子的曾，语言的言。过去一直在zr保险公司，做过个险销售，也做过银保培训，来这里之前是在一个高端客户的项目里做业务推动。现在，宋无畏总让我先试着做保呗的内容运营。”</p>
换一个场合的话，贺齐成都有点想要给曾言言竖大拇指。这可是临时的发挥啊，又是对着大老板，反正他觉得曾言言的表达和状态都特别自然，挺讨人喜欢的，换成是他自己，肯定就说得磕磕巴巴了。</p>
看起来郭总对她的这个表现，也还算满意。他先坐了下来，特别转向曾言言，点了点头：“坐吧。小宋你还是先把项目的情况简单说一下。小曾……你一会也说说，我们现在最有特色的内容是什么。”</p>
这次郭总似乎更感兴趣的是曾言言，宋无畏和贺齐成那里的汇报，一共只听了不到10分钟，问了2个问题之后，便饶有兴致地对曾言言说：“你有一个设想，说保呗能给代理人提供客户，从而引流。反过来，又让注册的代理人通过提供有价值的资料获得更高的评级。那我问你，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p>
曾言言真是非常庆幸自己之前先把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想通了。也就是那天大家一起去吃新疆菜的时候，她把过去理想主义下的一个bug差不多修复好，至少自己能理清里头的逻辑。</p>
“郭总，我觉得可能鸡和蛋的问题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在于，要让人先生出想吃的念头，然后再纠结，吃鸡还是吃蛋。”</p>
这是个诡辩啊。郭总笑着说：“我没说过，问你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是为了吃掉它们。”</p>
“这就是一个创造场景的问题。”曾言言这下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和这位郭总都是能用类比把事情意会明白的，“蛋和鸡的问题所以难回答，是因为没有场景。如果今天我们说，就是为了吃，那显然，想吃鸡的人就说，先有蛋，他便能把鸡吃掉，反正蛋会再变成鸡。那我就想，到底是保呗已经能成为市场上公信力很强的app之后，代理人的评级排名能吸引客户，还是因为有足够的客户资源，那些销售才削尖了脑袋想进来争个好名次？无解。所以，保呗的一个宣传文案，大概可以说是——一个保险销售人员，怎样说自己值得信任？业绩好也会有人说你口才太好忽悠了很多人，业绩不好人家就觉得根本没人愿意找你服务，所以他们自己说了不算，保呗这个专业平台说了才算。”</p>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曾言言都有些兴奋起来了。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后面那些话，有些啰里啰嗦语无伦次，立刻有些尴尬地收了声。</p>
郭总看了一眼宋无畏，他那个表情，显然是没想到曾言言这个逻辑的。不动声色地又把目光转了回来，扫视了会场里所有人，他说：“小宋，你的团队，挺有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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