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不决中，曾言言还是去见了见齐鲁去的那家公司的总经理。她有些憎恶自己的行为。一边在给两家银行的分行重点客户经理做那个培训，试图让那些手里握有大客户的销售精英们，能够认识到，产品不是他们在这个市场体现价值的关键，有粘度的客户才是。可是另一方面，她自己又在考虑去p2p公司接下整个培训部。那天和齐鲁的面谈，几乎是没有吸引到她的。只不过不久以后，曾言言又接到了他的电话。“言言，后来我和我们的老大介绍了你，他对你的履历非常满意，希望能和你聊聊。你知道吗，那天他狠狠地把我批评了一顿。他说，我只想着把你叫来，做客户活动，产品培训，赚点奖金，真的是目光太短浅了。我们姚总说，这种简单的短期理财，只会是公司业务很小的一部分，将来公司是要做综合金融业务的，销售人员的能力，必须全面提升。所以，培训部将会以一个中心的架构来搭建，对管理者的要求很高，但是也是非常好的机会。具体的东西，我们老大讲了挺多的，但是我一个做业务的也记不住，反正就是，他嫌我和你说的东西太小家子气，一定让我约你过来和他谈谈。”让曾言言决定至少先去聊聊看的，是齐鲁说到，他们公司的老总，已经在思考短期理财不会是公司赖以生存的重点产品了。如果想要在这个行业长久发展，必须要把整个故事说圆满，简单粗暴的p2p理财，盈利模式怎么样都无法健康持续，无论是两三年还是五年八年，假使曾言言换了一个行业，却只为了几年的薪水，把自己整个职业生涯硬生生地切断，以后可能要重新开始，实在是不值当。但是，如果新兴的行业真的就此成为新的一种金融业态，就不一样了。在曾言言还在做个险业务的时候，比较常用的自我包装的的一个名称就“理财规划师”，说他们的职业就是建议客户怎么配置各种理财产品，当然，实际上客户最终只能在代理人那里买某家保险公司的某几个险种而已。但是做得比较专业的那些人，比如陆慷砺整个团队，都会要求真正给客户完成一个相对完善的整体规划。她还记得有一个人特别好的客户，是一个公司的部门副经理，40岁不到，曾言言当时陌生拜访，直接摸到人家公司去，前台几乎要把她挡回去，正好那个文先生出来拿个快递，看她有些尴尬，便在门口沙发那里和曾言言简单聊了几句。曾言言拿出问卷请文经理填写，他居然认认真真勾选完了所有的问题。其实问卷是个幌子而已，曾言言用背得很熟的话术对他说：“您对资金的流动性、安全性和收益性都有需求，这样其实一个产品很难满足的，所以要一整套定制的产品组合，如果您真的认可理财是越早做越早拥有收益，我尽量在三天之内和我们团队的理财专家商量出您的专属方案，到时候再来拜访”三天之后，曾言言如约来到这家公司，像模像样地“建议”客户拿出可支配收入的20来给自己和太太买一个重疾保险、一个年金保险；30的钱存在银行或者买理财产品；40可以做股票或者基金，如果他希望风险小一点，就选择基金定投。没想到文经理非常认可这个方案，买了保险之后还主动打给曾言言问，是不是她那里也可以直接就把理财产品和基金都买了，听到答案之后，还深表遗憾，觉得曾言言应该是要赚到那笔佣金的。那时的保险代理人们，怎么能想象得到，因为银行开始代销保险产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就实现了当年他们心心念念的，一个人可以把客户需要的全部金融产品都卖给他，赚所有的佣金。而姚立业给曾言言描绘的蓝图，更是把金融行业销售人员整体素质的要求，又提升了一个水平。他说，这才更显得培训规划有真正的价值。姚立业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大概这就是虽然他才不到40岁，却可以成为这么一家公司总经理的原因。约曾言言见面的地方，不是他们的公司，也没有约在zr的附近，因为可能会被认识的人看见。他找了一家格调不错，最关键是手冲咖啡品质很好的咖啡馆，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今天只是就大家对未来职业的规划聊一聊，所以不想让曾老师去公司参观之后，先入为主一些印象。如果有机会合作，到了你这样的级别，我和你应该都是看这个人是不是价值观一致，能够合作下去，那些硬件比如公司在什么地方，装修得怎么样，甚至电脑是不是统一配的苹果就不那么重要了。”这次见面，其实也算是一次面试。姚立业和曾言言一起探讨了三件事。第一，银行到底是在以产品为导向还是以客户为导向做销售的。第二，客户能不能被教育这样一个理念投资理财需要有更科学的配置，而不是简单看收益。第三，真正有能力给客户，尤其是大客户提供财务规划的销售，培训在其中能给他们多少帮助。曾言言承认，这些问题都抓到她的痛点了。每个人工作了一定的时间，都会陷入瓶颈期。此时，无论原本觉得多满意的工作，似乎总能从中挑出些微的毛病来，然后，时不时问自己，我能改变这个现状吗她最近的困惑，就来自于频繁地和分行开会，满足那些外训的需求。大言不惭一句，曾言言真的觉得，就培训该怎么规划，销售缺的是什么，如何设计课程体系更有助于解决问题这一系列问题而言，她总该比银行要有经验一些，甚至谈不上专业不专业。比如，假如银行理财经理不愿意卖保险，觉得要和客户说清楚一张保单的时间，他可能早就卖了三个理财两个基金了，中收还赚得更多。银行会觉得，你一定要给理财经理“洗脑”，告诉他们卖保险是能够增加客户粘度的。可是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这些理财经理的首要目标是，过考核，拿奖金，客户粘度什么的，没那么重要。大不了这个客户留不住，再找新的客户可惜，渠道是甲方爸爸。曾言言算得上是在渠道口碑不错的讲师，有些情况下，也可以据理力争培训课程的设计，但十次里至少有七次，不得不妥协。这不是一种令人感觉身心舒畅的工作状态。而姚立业所描绘的那个场景下，培训的工作不是去应付销售渠道，因为第一步的工作，已经由产品市场部完成了。他们的销售，就是一个个小型的金融产品超市，培训要做的，就是培养他们真正去发掘客户的需求，并且通过手头的产品来满足客户需求，从而达成销售任务。“我们这样的公司，不存在什么你不按照我的要求培训，我就不卖你们家的问题。因为他们总是要卖产品，只是可能技能需要提升，培训要做的，是研究产品，研究市场，研究人性，然后开发出课件，慢慢以专业和经验来证明，听培训的，就是有助于提升业绩的”话语权呵，这怎么能让曾言言不心动不得不承认，那天聊完之后，姚立业几乎是说服了曾言言，让她有一瞬间冲动地感觉，那正是自己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