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拖着沉重的身影往王府深处走去。
放手……他无法做到!
她说……他的爱她要不起!
从最初的最初,他们仿佛就一直在伤害……
上天在惩罚他吗?
因为儿时他没有护全这个家,他这一生……永远也无法得到一个家!
连绵了数日的阴沉,此刻的东方竟是崭露了一丝暖光,初晨的阳光将尉迟寒风的身影映射的很长,那种孤寂,失落,伴随着时而飘落的枯黄树叶形成呼应,同样的凄凉!
凉风,阵阵的吹过,吹不散尉迟寒风内心的悲凉,却带来了更多的失落……
萧隶静静的跟着,看着王爷的背影,内心沉重的一叹。
当昨夜王爷回来时,他险些以为出了何大事,普天之下,能将王爷伤成那样的几乎没有几人。
昏睡中的王爷一直在喃喃自语着,他对苏墨的爱已经胜过一切,包括……她对王爷的不忠,唉!造化弄人,仿佛……他们之间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沟壑!
尉迟寒风走进北小院,静静的坐在床榻边,骨节分明的手滑过丝被,那里……还有昨日她受他一掌时留下的血迹。
眼前,突然漂浮着苏墨的影子,那淡淡的,略带着冷漠和不屑的眼神看着他。
“墨儿……”尉迟寒风只觉得雾气充斥着整个眼眶,眼中虚幻的人影渐渐模糊,那轻轻的呼喊,饱含了多少的悔意,多少的爱,多少的不舍……
人影被氤氲的湿气取代,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眼睛!
心,紧紧收缩,痛的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睛,一滴属于男人,属于一个就算多么想去占有,却依旧无法得到所爱的人的泪滑落……
泪,滴在了那还有着苏墨体香的锦缎上,上面的血迹见了湿气,瞬间晕染!
尉迟寒风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身子向门的方向走去,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轻轻侧了眸,那软榻上的小桌上,安静的摆放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
他走了上前,虚软的打开了圣旨,上面有着尉迟木涵苍劲的笔锋……
这是恢复苏墨王妃份位的旨意,一道她能名正言顺的在他身边,亦能出入皇陵探望赵翌的旨意……
“呵呵……”
尉迟寒风痛苦的笑着,渐渐的,却变成了悲怆抽噎的声音。
“唔……噗……”
受了内伤的气息因为悲恸瞬间乱了,一股甜腥冲破牙关喷了出来,尉迟寒风只觉得头变的极重,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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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苏墨心痛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尉迟寒月。
尉迟寒月脸色苍白,伤口的疼远不及心扉收缩的疼来的猛烈,看着已经换下晕染血迹衣物的苏墨,憔悴的脸庞没有一丝的红润,心疼的说道:“为什么不休息,你的伤……大夫看了吗?你腹中的孩儿……”
苏墨微微点头,不想他担心,轻声说道:“那一掌并无大碍,只要修养一阵子就没有事的……至于孩子……”
苏墨凄惨的一笑,那个大夫说好在那内腹的伤没有伤及孩子……孩子,这个孩子是从何而来,是灵异了吗?
尉迟寒月苍白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轻声问道:“真的吗?”
“嗯!”苏墨有些凄哀的点点头,她如今已经无法去解释这个孩子,难道……所有的大夫都被人收买了吗?
“苏苏……”尉迟寒月感动,不管她腹中的胎儿是谁的,他只想她可以平安,剩下的……他别无所求。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尉迟寒月紧皱了眉头,背后刚刚包扎好的伤,由于阵咳,又一次撕裂,血再次晕染了周身。
苏墨悲痛,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担忧的唤道:“寒月,寒月!”
尉迟寒月的手,轻轻的敷在了苏墨那冰冷的小手上,微微用力,那种不舍、无奈不言而喻。
“……”此刻的苏墨不知道如何是好,尉迟寒月的情况,她心知肚明,大夫说……怕是过不了多久了,都是她,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如此!
“寒月……有幸和苏苏你再次出游吗?”尉迟寒月苦笑着缓缓说道,眼中期盼着。
苏墨点点头,忍着泪水,嘴角噙着丝强自发出的笑意,说道:“等你好了,我天天和你相伴,游遍大江南北,笑傲人间……”
尉迟寒月满足的笑着,那是
多么美的一个梦啊,美到遥望不可及!
“今日,能陪我去郊外看看落日吗?”尉迟寒月淡淡的说着,他真的不想她难过,可是……他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那一箭不是致命的,他连日来的心扉本就已经承受的到了极限,前日夜里更是思绪翻涌,险些压不下内腹翻涌的血气,而今日……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线罢了。
“嗯!”苏墨含泪点头,内心中不愿意往坏的地方想。
朗月和星辰在一旁早已红了眼眶,二少爷一生无争,唯一一次的争取却带来了三个人的悲戚,二少爷的病本就已经无法控制,在加上这一箭……
这箭所带来的痛不是身上的,而是心上的!
马车,已经备好!
尉迟寒月始终一脸的满足,苍白的脸上带着那和煦的笑意,突然,他看了看左右,急忙说道:“朗月,我的笛子忘记拿了……”
“能多带架琴吗?”苏墨亦轻声问道。
朗月会意,飞速回了雅筑,将尉迟寒月的竹笛和琴取来。
尉迟寒月轻抚着竹笛,对着苏墨一笑,是那样的淡,淡到让人忘却了烦恼,忘却了一切。
马车穿过被寒风扫过的街道,人们依旧过着充实的生活,不曾因为某些原因而去消极,由于今日难得的有了些阳光,帝都的百姓们不免带了几分悠闲,大家在茶摊上说笑着……
一切的一切,都如当日出游一样!
“停车!”尉迟寒月突然叫道。
星辰掀开马车帘子,平静的问道,“二少爷,有事吗?”
“买些做河灯和天灯的材料……”尉迟寒月缓缓说道,看着外面的阳光,心里不免想着,这样的天气,希望泽月溪上的浮冰已然化去。
星辰点头,应声道:“二少爷,苏姑娘,请稍后!”
说着,放下了帘子,朗月已然急匆匆的往店铺走去,没有一会儿,提了一篮子的材料回到了马车。
马车,继续颠簸的走着。
车内……苏墨和尉迟寒月淡笑的相视,都未曾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