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兄故里在何处呢？”</p></p>
“在北齐。”</p></p>
“师兄会走吗？”</p></p>
“我不知。”</p></p>
两人上山采药，采满一背篓，谢岚颜拿去门院中的药材观卖了换银子，顾鸿峥把银子交给师妹，“师兄月例足够。”</p></p>
谢岚颜把银子塞回来，“我也不缺，我家银子多。”</p></p>
“真的麽，有多少？”</p></p>
谢岚颜想了一下，表示不知，其实将军府的人勇猛威武，他们身上银子不的多，她想想这好像是自己的误解，所以又把银子拿回来道，我去买书。</p></p>
顾鸿峥没办法，让不懂花银子的师妹去掏冤枉钱感觉实属无奈，等她抱回一摞书，无奈问，“书楼里都有这些书，师妹何故还要买回来。”</p></p>
谢岚颜举起手中的道德经，“那借回来的不是我的，买回来的便是我所有，可是不一样？”</p></p>
顾鸿峥无法反驳，他接过书，随着她去南园，见到叫苍雪的鹤欢快的奔跑过来，谢岚颜摸了摸苍雪脖颈安排，“你做个证，我与师兄背书，谁错了，谁落下树底跑三圈。”</p></p>
顾鸿峥扶额，“师妹我未同意？”</p></p>
谢岚颜可怜兮兮，“师兄不愿意麽？”</p></p>
顾鸿峥，“……”他能不愿意麽？</p></p>
两个白华的身影飞上树枝，二人背靠背坐在伸展着的枝杆上，树下的苍雪自顾自绕着圈奔跑，他们打开书先读起再合上书背起，顾鸿峥道，“为何要背道德经？”</p></p>
谢岚颜答，“悟道。”</p></p>
顾鸿峥：“……”</p></p>
谢岚颜打开书读起：道冲，而用之有弗盈也。渊呵！似万物之宗。</p></p>
顾鸿峥顺前取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p></p>
谢岚颜打断师兄的话，“为何天地不仁？”</p></p>
顾鸿峥道，“人心有求，天地无求。”</p></p>
谢岚颜：“……”</p></p>
顾鸿峥一时茫然，他并非故意让她无话可说，故，“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p></p>
“师兄，你想要长生麽？”</p></p>
顾鸿峥摇头，“不想。”</p></p>
“为何？”</p></p>
顾鸿峥回答不上来，他觉得凡生已苦，若再长生，何以相寄？</p></p>
老妪正坐在不远处的一颗果树下静思，她道，“与人相聚。”</p></p>
谢岚颜低头寻找奶奶的身影，她猫下身子问，“奶奶，那您呢？”</p></p>
老婆子道，“我啊，有苍雪，有你们。”</p></p>
谢岚颜不解，顾鸿峥却好似有所明，又不能全明，他道，“师妹呢？”</p></p>
谢岚颜不假思索回答，“我有师兄啊。”</p></p>
那时候她觉得她有他，可现在才明白，她其实未曾拥有他。</p></p>
她追不上他的脚步，总差那么一截，而一旦落下来就无法并辔，也就不可能成双对了。</p></p>
谢岚颜垂下眉眼，回忆起往事，想着现在，总会失落呢。</p></p>
本来站在远处观望的绍明术绕了几个人走过来，他问，“猫儿在想什么呢？”</p></p>
他刚才一直看着她，她显然没有认真观看比试。</p></p>
谢岚颜回过神，摇摇头。</p></p>
其实也没想什么，可能这就是告别的姿态，夜白岑说，总有些人有些事是要和你擦肩而过的，你不认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面对，等到那一天，你不面对也得面对。</p></p>
他的话真让人丧气。</p></p>
明明感觉是温暖的记忆，在另一个人那里，所有一切变得凉薄举无轻重。</p></p>
这天，忽然就变得冷起来，是如清风夹雨时，抬头不见晴如洗，竟是雪连天。</p></p>
谢岚颜吐了一声浊气，她转头看那边的比试。</p></p>
比试已经进入尾声，顾鸿峥最后凭借两招剑法将百里长影打飞，一招是鸿蒙启示；一招是云开月明。</p></p>
他的剑法卓然，势如破竹。</p></p>
百里长影抵挡不住，他飞退开去，摸了摸被重掌一道的身子，他耍起嘴皮子：“顾鸿峥，你修为这么厉害，为什么非要回去争那勾心斗角的太子之位，直接坐上凌霄门的掌门之位不好吗。”</p></p>
顾鸿峥让人不要胡言乱语，“现在你输了，把‘初颜在’交出来。”</p></p>
百里长影耍无赖，“我不给呢。”</p></p>
“那我会让你见识更狠的。”</p></p>
顾鸿峥板下剑面，让人看到了剑上的寒光，那是能要人命的锋芒。</p></p>
百里长影心里一惊，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啊。</p></p>
“我说你为了一瓶‘初颜在’值得吗，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了讨哪个女人的欢心，非要抢夺人家财宝呢？”</p></p>
百里长影在打架上赢不过，就想在嘴皮子上争两口气。</p></p>
顾鸿峥不与争辩，他这次离开皇宫，经过长途跋涉，也就是为了取药，其它事不在计划之内。</p></p>
百里长影从天上飘落下来，他站在一根高高的柱子上问，“我想知道你拿‘初颜在’去做什么？送人吗？送给谁啊？最近也没听说哪家姑娘容貌被毁了，或者说那人从小长得丑，要靠一瓶药救脸？”</p></p>
顾鸿峥不想说，让人信守承诺，交出‘初颜在’。</p></p>
百里长影从石柱上飞身下来，“老实说我确实不想给你，但为了一个人的面子，勉为其难答应。”</p></p>
顾鸿峥不想问是谁，刚才比武前说了，输的人交出战利品，赢的人得到该得，事实上是他自己争取。</p></p>
百里长影揶揄，“我若是耍赖，你费尽心思也白整。”</p></p>
“这么说百花宫主是出尔反尔之人。”</p></p>
“啧，真无趣，顾鸿峥，你比我还小，怎么这么老气横秋呢，那么年轻就当起苍苍老者，不累吗？”</p></p>
顾鸿峥不想与人进行口角之争，那毫无意义。</p></p>
百里长影觉得无趣，他扔出手里的瓶子。</p></p>
顾鸿峥接住道，“多谢。”</p></p>
他不想久留，底下围着一大群人，都在看着，就是看热闹而已。</p></p>
当落在地面上，他走向谢岚颜站在的地方，看了对方一眼，意思是还不走？</p></p>
谢岚颜挠了挠额角，她跟随回去休息。</p></p>
刻日起来，本该走了，但百花宫比赛进入决赛，钟禹和谢岚颜想看。</p></p>
不得已又留了一天。</p></p>
然后在决赛这天，千面妖，也就是绍明术的亲娘说要为儿子招亲。</p></p>
绍明术无语。</p></p>
而千面妖道，“谢家女，你在吧？”</p></p>
“我……”谢岚颜指着自己，想问我哪儿得罪您老了？</p></p>
千面妖也不管那丫头躲在哪儿，她道，“今天要么你赢了我，我每年赠送你礼物；要么我赢了你，你嫁给我儿子。”</p></p>
谢岚颜想吐血；她想砍死绍明术。</p></p>
绍明术惊讶不已，想说，你绝对是我亲娘。</p></p>
谢岚颜想吐血身亡，忍不住夹了鼻子变了声音在角落里问，“前辈，你和谢家女的母亲同辈，还和她喝过酒，称过情义，今天这么为难她女儿，你好意思吗？</p></p>
千面妖道，“正因为我与你娘有些交情，所以知道她肯定同意这门婚事。”</p></p>
谢岚颜：“……”你都帮我说了，我还能说什么？</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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