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流星划过天际,在夜幕下的她的眼里却看着像是道伤痕,将沉寂的黑色割裂,虽然它会复原,但那伤痕却不代表没存在过。
她以前对Kadaj承认过自己曾经在父母和妹妹离世的那之后有过两次自杀的经历,但是比起这个,她始终介意告诉他更多的事,关于那个人的,虽然严格来讲,Kadaj也不能算作是她真正的恋人,毕竟她的内心清楚,Kadaj并不是真心诚意的像其他情侣那样和她相处。
他率性而为,喜欢的就做,所以他和自己有了一次肌肤之亲。不过这不算是薄情,毕竟她知道,率性而为的另一个条件,那就是不喜欢的哪怕一丁点,他都不会强迫自己,至少那时候他和她都是认真的,他们都不是初中或高中的学生了。
尹雪柔差点也杀了人,那年是她离开姑姑家之前最后一个月。
“你醒了。”
“你不也是始终没睡么。”
银发青年从卧室出来,身上只穿了条短裤,头发有点乱,虽然没真的睡下,肯定也是翻来覆去,尹雪柔想到。
“现在能告诉我了么?”她的眼睛还是看向一片虚无的夜幕,玻璃的反射映像中是对方走进的身影。
经历了前天晚上那次肌肤之亲,第二天尹雪柔就请了病假休息在家,而事实上她确实感到了不适,不只是因为和对方初次的QING事,而是实打实的觉得哪里怪怪的。并不觉得哪里痛或头晕之类的,就是感到浑身没力气,基本上是睡了一天,而且破天荒的她觉得这是自己从父母离世后多年来睡的最好的一觉了,没有噩梦或惊醒,就是单纯的睡着。
所以,从这次Kadaj回来她身边,她还来不及静下来和对方好好聊聊。
“要我用‘说’的?”他的眼睛看向对方乌发间裸露的细腻肌肤,然后成功的看到对方搭在窗沿上的手不自然的动了动,心想这真的是很强的感官,连自己的视线都能被察觉到。
转过头,从前看对方的那种要把人灵魂都看透的眼神消失了,现在这双漆黑的眼眸里是平静,就像是一条为对方心声流淌所铺就的道路,坦然的对她说出一切,平静而温和,Kadaj的心绪也随着她的引导而宁静下来,讲述起自己离开后的遭遇。
他离开了这个地方,去了早就联系好的一家公司。表面上做环境维护,实际上公司的侧重点就是以此为借口,来合法的深入全国各地,从山区到沙漠,盗卖文物取得真正的财富,这个公司的幕后老板据说也并不注册法人,实际上是另一个人的掩护而已,这些Kadaj其实并不关心,毕竟他有他的目标。
正常的情况下是没人雇佣像他这样的人的,但既然要一个武力值够高的队员来做保镖类的工作,他们这些人也并不介意,外籍的雇佣兵身份非常方便,至于身份造假,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闲下来,尽管尹雪柔曾经通过天赋让他顶替了一个失踪人口,成功而简单的在这个世界有了合法身份。
“你在找什么?”她问道。
“没错,”Kadaj回答道,“不然我也不会在这段时间内跟着他们东奔西走。”
成功的为组织保驾护航了一次,那是个山区,根本就没人烟,野兽也是随时出没,并且随行的十七人的队伍里死了两个人;再之后他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如期去了沙漠。
如果说山区里没人烟加上野兽出没,那么沙漠可以这么说,就是个看不见生命的干枯的黄色黑洞,只要走进去,生命就像是被吞噬,虽然这是进入沙漠中心地带第三天才感受到的。
烈日灼灼,同行的队伍里仅有四名队员还活着。装备和食物根本就不够他们继续前行,而想要返回去也是比登天还难——沙漠的另一个特点,那就是茫茫无尽,恍惚之间便会失去方向,代价就是旅者的生命。
“然后你怎么回来的?”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把他们全杀了。”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冰冷,然而这更加的显得他淡漠无情,“不过那时候我也快到极限了,所以不小心受了一枪。”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部位,现在那里只有一块淡淡的伤痕了。
“那……”她觉得几乎快要说不下去了,虽然她没有使用天赋,但随着对方的讲述,她的脑内建立的每个场景都是凶险和残忍交替,特别是对方口中直接说出我把他们都杀了这句话的时候。从见到Kadaj第一面,她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即便是不深入对方思维最深的记忆,也能大概清楚Kadaj在危险与战斗中徘徊过,直到这次对方主动承认。
“我找到了它——”转身去拿琴箱。
尹雪柔接过,黑色的箱体沉甸甸的,重量上根本就不像是一把乐器。
“这是……”
“是铅皮,”Kadaj敲了敲“现在你不能直接看到,毕竟为了把它藏起来。不过,你可以‘看看’。”他伸出左手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要尹雪柔进入他的大脑,面对这邀请一般的话语,她的心情莫名的激动了,觉得这就是信任吧。
漆黑的眼珠里渗透出对方的精神力量,它透过空气,穿过对方碧绿色的虹膜,直达他的记忆区。
漫天的黄沙似火的骄阳,身上还裹着厚厚的防风罩袍,她的面前出现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即便是和其他三人一样的装束,尹雪柔也确定那个走在最前方的人是Kadaj。
“我们……我们不能继续走了!”其中一个人喊道,声音嘶哑的不像样,而他骑乘的那匹骆驼也停住了脚步不愿继续前行。大自然中生存的动物具有对环境的判断力,它既然已经停脚,就证明前方必然是死路,没有水源。
队伍从进入沙漠的二十人到四人只用了不到十天,而且是进入这片中心地带后。向导已经废掉了,他前天被风暴掩埋了,现在仅凭一个地质勘探和两个护卫队员外,还有一个精神都开始失常的文物鉴定师。
“我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那个姓王的护卫队员咆哮道,他也快到崩溃的边缘了。饮用水最多也就够三天了,如果三天内还是找不到水源或者回去的路,他们一定会葬身沙漠的,就像那些枯树一样,水分被蒸发干净后变成一具干尸,甚至掩埋进黄沙中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他的身体一直很强壮,沙漠也不是没进入过,虽然眼下情况不容乐观,但是比起其他三人,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活下去,而且这个活下去的几率他要最大,比如……比如杀掉那个精神失常的鉴定师,他已经是个废人了,除了浪费饮用水外毫无用处,而那个地质勘探似乎还有点用,可以留到后来考虑,至于那个人……他不好说,自从见第一面他就觉得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