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冰帝的门口,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从私家车上走了下来。
司机在和我恭敬而快速地说了再见后,没等到我回复就直接车门一关,留下我吃汽车尾气——
我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自从这个司机知道我的个性名为‘真理’的具体含义之后,他似乎一直对我非常畏惧。
这以至于我对我自己的人生安全非常放心。
众所周知,作为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最怕的就是内里的家仆与外人联合起来进行绑架索要赎金。
事实上。
每天上车之前,我都问他一遍:“藤井先生,您今天准备绑架我吗?”
他:“……不,真理小姐。”
我站在冰帝金光闪闪的大门前,微微抬起了头。
看似在慢慢打量那个金光闪闪的大门,实则是偷偷去听周围那些似有若无地打量着我的大家小姐的话语。
他们从私家车上下来以后,便笑容得体地互相打了招呼,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小声交谈着往前走去。
“那个就是赤司家的小小姐?”
“你和那位赤司君以前在国小的时候是同班同学吧,那么……”
“啊,我和赤司君关系还算不错,大家有时候会闲聊两句,但是啊,从来没听过赤司君说起过自己家的妹妹呢……”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像是就是要让这些东西无意地被我听清楚一样。
如果我是个一周目的原装赤司真理。
从小因为个性原因一直在家里接受家教学习,极少和陌生人交流,一出来就接受到这种阴暗怪气的讽刺,难免可能会有些自闭——
但是我不是。
二周目的赤司真理我微微一笑,看着那些上辈子各位大家闺秀们都已经不屑去用的小手段,施施然地正准备走上去,直面硬刚的时候——
“你们这些没有教养的母猫,在嘀嘀咕咕什么?”
“迹部君,抢戏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看着慢慢出现在我身边的迹部景吾,嘴角依旧保持了上扬的优雅弧度,同时尽量不动声色地说道。
那边的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斜了我一眼,就像不认识我一样地从我身边走过去。
他朝着那两个声音最大的女孩子走过去,我倒是感觉这两人有点眼熟的样子,再仔细一看倒是乐了。
上一辈子,和我最不对头的人中就有一个这么出挑的。
她的姓氏是国常院。
虽说是一个听上去富有历史气息的家族。
不过事实上,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大多都知道她们家是一个没什么基底的暴发户。
全靠她父亲那一辈投机取巧找到了日.本泡沫经济的漏洞,大大地发了一笔横财。
也让她挤上了名门小姐之列。
但到底只是个冒牌名门。
虽说女人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的时候,她们就是最坚定的伙伴。
但是就算是在上一辈子她那么明显地针对我,亦或者是在大事小事上和我过不去,但是其他的那些塑料小姐妹们倒也是没有把她当做自己人。
倒不如说,虽然我的个性亦或者是家世多让她们嫉妒或者愤恨。
但是她们对这位国常院小姐的挤兑可一点都不比对我的温柔。
甚至,因为忌惮于赤司这个姓氏,她们对我的挤兑只能是暗地里的,而对于这位国常院小姐,她们大多都是明面上温柔体贴善良,背地里高声嘲笑着这个小傻逼。
——总而言之,这位叫做国常院美怜还是国常院美奈的小姑娘。
是一个典型的左右不讨好的角色。
而迹部景吾对她明显也是有印象的。
这同样也是由于上一辈子这个小姑娘的最后一波骚操作。
在她那些塑料小姐妹的鼓吹之下,她做出了她这一辈子最为勇敢的动作——
大闹赤司家和迹部家的婚礼。
“你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有的不过是金钱以及名誉的纠纷!”
敬酒之际,她在满堂宾客的震惊中,把玻璃杯往地上一摔,如此清脆地说道。
震惊之余,我一转头,看到国常院老先生想要当场切腹的快要中风一般的神情。
他可能希望自己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谢谢您的祝福。”
大家小姐赤司真理——
那时候是迹部真理的我优雅地把酒杯里的香槟一口气喝光,如此诚恳地说道。
我永远记得迹部景吾那时候突然黑下来的面容。
那简直就是诠释着一句话——
“天凉了,让国常院破产吧。”
也正巧,我们两人的结婚典礼是在秋天。
时间切回到现在。
迹部景吾在那边踱步到国常院小姐面前,国常院小姐颇为勇敢地——就像她上辈子一样,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脚步倒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的笑容看上去温文尔雅:“您是……迹部君吗?”
“国常院奈绪?”
那边的迹部景吾的语音微微上扬,说出了这个小姐的姓名,我在那边惊讶于他的好记性的时候,那边的国常院小姐脸色就僵硬了一起来。
“迹部君,我叫做国常院雪乃……”
“国常院奈绪。”
那边的迹部景吾点了点头,示意他听到了少女的话语。
国常院雪乃:“……”
迹部景吾没有再管她的神态,一字一句地说道:“希望你以后谨言慎行。”
国常院雪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她着实没有想到迹部景吾会这么不给面子地在众人面前如此教训自己,虽说他现在的话语还不算太过分,但是同样地,已经是在把国常院的面子往地上甩。
同样地。
我看着眼前朝我转过头来的少年,而他周边的那些结伴前行的少女们似乎都是一副娇羞的不敢抬头,却又要偷偷摸摸抬头的模样。
我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点。
在我最不希望的形势之下。
赤司和迹部似乎被捆绑在了一起。
…………
“她不适合混在上流圈中。”迹部景吾走在我前面两步的距离,一边往前走去,一边对我说,“国常院集团在那件事情之后不到一周就在各大股东的撤资中宣布破产。”
我挑了挑眉。
虽说这位国常院雪乃在婚宴上所作所为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但也是相当于在赤司和迹部两个御曹司的脸皮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就算迹部景吾无所动作,其他家族顺势也会远离这样有一个没有脑子的继承人的财阀。
这样想来,现在迹部景吾的动作可以说是有理可循,并不算过分了。
“迹部君,”我委婉地开口,“你太显眼了。”
迹部景吾回头挑了挑眉毛,然后问我道:“你说哪一样?”
“……”
我想着前些日子就传来了,迹部家族花费巨资几乎算是重造了冰帝学院,就是为了让他们的继承人能在学校里过的更为舒适一事。
非常理智地闭上了嘴。
“我们应该……”我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保持距离’这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的迹部景吾就打断了我:
“到了。”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着眼前门上的‘司徒会办公室’的牌子:“……哈?”
这个古铜金所做的牌子右下角甚至还被雕刻了一个小小的玫瑰花图案。
“这是你以后办公的位置。”迹部景吾率先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什么?”
我看着逆光的迹部景吾。
说实在的,我们这些年除了偶尔的电话联系,线下倒是一次面都没有见过。
这一次重逢,眼前的迹部景吾不是孩子的模样,但同样也不是将来那副可靠男人的样子——
他现在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看上去倒是有股奇怪的违和感。
但同样的,他的自信从未改变。
我面无表情地抬头,这个办公室很大,大到我可以看到有一张上面写着‘司徒会会长’牌子的办公桌以外,还放置着待客的真皮沙发以及茶几,同样地,还有一张较小但同样考究的桌子——
‘司徒会副会长:赤司真理’。
我:“请问我什么时候同意过要加入冰帝学生会?”
那边的迹部景吾挑了挑眉,他用一种甚至觉得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转而直接说道:
“你是冰帝学园目前我已知的,在金融方面拿到研究生的人,副会长如果不是你,还能是谁?”
——失策了,我恨我上辈子的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