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涌动中，三人就这么互相注视着。
李心蕊的脸色有一些苍白，用含着一丝质询的眼神望向陈洋。
艾谢尔不是那种不懂人世的少女，相反，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懂的多，也理性的多。
她理解的朝陈洋笑了笑，好像并不在意他对自己隐瞒了有女朋友这回事，然后就像不想被卷入他俩之间似的，转身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陈洋忽然有一点愧疚。而李心蕊依旧默默咬着嘴唇，在等他回答。
“昨天晚上喝了点酒，没看到你的信息……”
喝了点酒，是喝了多少？
为什么连家都没回？
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尽管心中有无数的问题，可李心蕊还是忍住了，因为此时他逃避般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注意身体啊。唉……走吧，上课要迟到了。”
“嗯。”
李心蕊以为这只是陈洋一次偶然的放纵，但事情却没有就此过去。
傍晚，陈洋接到一条短信后就行色匆匆的要出门。
“你去哪里，晚饭不吃了吗？”
陈洋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有重要的事情。”
李心蕊强忍着颤抖的声音，问他：“是……去见早上那个女人吗？”
“对。”
她重重的吸了口气，胸口莫名的难受。
“我知道她和谢董长得很像，可她们毕竟是两个人，你不该把她当成谢董。”
陈洋心猛的一颤，眼神随即变得有些慌乱。李心蕊的话戳中了他心中最深处的一个问题，他一直不愿去想的一个问题……
自己对谢瑞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不过，这个问题随着她的辞世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你在说什么啊，艾博士建议我自己动手写篇论文，现在要带我去看实验室。”
说完，他不想再与李心蕊多纠结，直接推门离开了家里。
他毅然离去的背影让李心蕊难过到了极点，自从宁瞳走了以后陈洋就像变了个人，尤其是谢瑞出了意外后，他变得更加捉摸不透。
她终于意识到，以前那个温暖的，会摸着她的头微笑的陈洋已经不在了。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像是在问谁，又像是在问自己……
……
驾车开了一小时的车程来到艾谢尔发给他的位置，陈洋抬头看了看，这里是一家位于工业园区的生物制药公司。
艾谢尔已经在门口等他，接了陈洋后她一边带他走进去，一边向他介绍起来。
“我在EU的投资方与这家生物制药厂的高层很熟，我帮你疏通了上面的关系，让你可以借用他们的实验室来完成闭环遗传的论文。离开云杭后我还要在国内呆一段时间，有空我也会过来看看你的进展。”
“谢谢你。”
“客气了，不过论文要以我们联名的形式发表，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了！”
陈洋一点不觉得抗拒。
艾谢尔笑了笑，又说道：“本来我的行程是明天就要走的，不过现在我打算在这儿再留两天，教你熟悉一下实验室里器材设备的使用方法。”
“真的吗！”
这天晚上艾谢尔先带他简单熟悉了一下场地，可实验室里东西实在太多，陈洋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一路上艾谢尔都在给他耐心的讲解，一圈走下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好了，正好明天是周六，具体使用方法我会趁这个周末交给你。现在，能不能请我去吃顿夜宵，我快饿死了呢！”
国内吃的东西比国外丰富的多，开车回到市区后，艾谢尔说想要去撸串，于是两人找了一家夜排档，就着啤酒撸起串。
“要不把你女朋友也叫过来吧，这么晚怕是她又要误会了。”艾谢尔说道。
陈洋看了眼手机，直到这么晚了李心蕊都没有发信息给他，竟一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算了。”他淡淡的回了句。
艾谢尔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两人边吃边聊，她在生物领域和遗传领域都有很高的造诣，对陈洋而言是难得的导师。而陈洋不受的拘束的思维，奇思妙想般的言语，对于同样年轻、思维开阔的艾谢尔来说简直一拍即合。
他们越聊越投机，渐渐忘记了时间。直到老板要收摊了委婉的过来催促他们，才发现这会儿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陈洋，跟你越聊我越觉得……永恒代谢是可能的，永生也不是虚无缥缈的。作为一个科学家有这种想法真的很危险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邪教组织派来给我洗脑的？”
回去的路上艾谢尔开玩笑说道。
“如果真的可以做出闭环细胞的话。”
艾谢尔点了点头，“你的论文发表后一定会引起学术界的重视，越来越多的科学家会跻身这个事业！不管多久以后，如果我们人类真的实现了永生，你就是最大的功臣！地位嘛……应该就像发现了电磁感应的法拉第！”
“你就别捧我了。”
“永生可是人类一直以来的梦想啊，你难道就一点不兴奋？”
陈洋面色如常，她说的没错，只要是人就会生老病死，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会害怕死亡，大概所有人都会为了这个目标而狂热。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做这些，只是为了能再次见到她……
就像她等了一千年，只为回来与自己相聚……
到了艾谢尔下榻的酒店，她看到一脸落寞之色的陈洋忍不住又笑了笑，像昨天晚上一样向他发出邀请。在国外，对性这件事本就非常开放，而艾谢尔对陈洋也有那么一丝好感。
“要不要上去坐坐？”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所谓的坐坐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陈洋眼前一亮，“可以吗？”
“当然，你女朋友不介意话。”
……
整个周末陈洋都没有回过家，白天与艾谢尔在实验室，晚上就和她一起回酒店。
李心蕊也没有再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周一一早艾谢尔离开了云杭，陈洋才回家打算收拾一下衣物，今天起除了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他决定就住进实验室的宿舍里。
回到家后并没有看见李心蕊，在收拾衣服的时候他发现，衣柜里原本属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床头柜上静静放着一只粉红色腕带的腕表，那是陈洋在她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
连一句话都没有，两人的关系直接宣告结束。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将腕表收入抽屉里，转身走出房间。
这时，他注意到餐桌上有一个档案袋。
陈洋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份法院的判决书。
“……鉴以上，我院最终判定谢瑞小姐名下的财产尽数归于谢光明先生继承。”
果然是这样吗？
陈洋扯了扯嘴角，心里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