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川……墨川的脸直接黑了。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惊呆在一边、筷子上的肉掉下来都没发现的明夷，直接就想把人轰出去。
“不需要，出去。”
刚成年的小孩还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但仔细想想这里确实是夜总会，有陪酒小姐还真是‘合法业务’。就不知道这陪酒小姐最后会不会陪到别的地方。
被拒绝的女子眼神有些幽怨，似乎还想往前走近他们做一下尝试。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臭味……”明夷喃喃地说。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或者说不需要别人回答了，就见这位陪酒小姐走过来的时候每一步都掉下了一块肉。
对方显然也选好了目标，扑向了离他最近、看上去最好下手的少年。
“小——！”乔辰鸣大叫了声，但是根本来不及，有时候恶鬼攻击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墨川手上的结界已经准备甩出去了，但是不知想到什么，强行按捺住了。
明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
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夷吓得直接双手抵住张开嘴扑过来的女子的额头，一个用力，直接就把这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从中间撕了开来！
红色的血肉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喷了明夷一脸。
明夷多么希望他能够像很多电视里演的那些人物一样，可以眼睛一翻直接昏过去。
但是遗憾的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坚挺。
“呕~~~~！！！！！！！！”
许秋玲有些同情地看着捧着包厢里的垃圾桶吐得死去活来的明夷。
虽然很可怜，但是她拒绝靠近。
“虽然队长和我们电话里说了，但你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厉害啊。”乔辰鸣蹲在被撕成两半的女子身边，“是恶鬼，吃了人肉披了人皮过来的。要是林均在一枪就给崩了，现在搞得和天女散花一样。”
“你……你们谁给我递张纸……”呜呜呜。明夷虚的不能自已。不仅虚、还一身的臭味。
‘天道，我脏了。我不干净了！’
‘……’天道不想说话，甚至也有点蠢蠢欲动想离明夷远一点。
能够手撕恶鬼、尤其是披了人皮的恶鬼无疑是很强大的。前世的时候明夷也没少干，他到的地方百鬼噤声恨不得离这个煞星越远越好。碰到这么一个一无所知找明夷扑的家伙天道也觉得这个是真的勇……鬼。但看明夷现在的样子，一点都没前世谈笑间鬼神灰飞烟灭的凌冽；反倒像是在诠释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异常狼狈。
最后还是墨川看不过去，不仅递纸帮他擦了一圈脸，还递符咒——天降甘霖的那种。好歹是洗涤了一身的血肉臭味。
如果这个世界有好感度这个东西，墨川大概就可以看到明夷对他的好感度直接爆表。
“恩人！呜呜呜太恶心了……”
明夷现在一刻都不想在这个破包厢待下去。
墨川对乔辰鸣摇摇头，示意把这小孩带回酒店好好休息，他还要给这里善后。
要不怎么是队长呢，作为天师界辅助系第一人，哪里需要他他就是一块往哪里搬的砖啊。
这次血腥攻击对明夷的打击显然很大，尽管某种意义上他才是凶残的那一方，但直到第二天一大清早去警局开会，他还是没精打采焉哒哒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卫承悦抬抬下巴，没去应酬的法医大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秋玲大概的说了下前因后果，林均立刻皱着眉头开始反省：“我应该和你们去的。”他骨子里依旧觉得作为武警保护其他战斗力弱的队友是他的职责所在，而明夷更是他该保护的青少年，祖国的花骨朵。
而这朵花骨朵看上去快枯了。
“可别这么想。”乔辰鸣倒是看得明白，“就职位分配上他和你可是一样的，都是攻击类型的天师。你可不能对他过度保护。”
林均若有所思，心中倒是开始计划起了如何给明夷做一份训练表。
还沉浸在昨日精神打击的明夷忽然觉得后背一凉，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奇怪，刚才一瞬间好似有种回到了大学军训时候被教官盯上的错觉……
“头儿，这是我们能查到的所有资料了，要说能连起来，好像是有点牵强。但也不是毫无干连，你把把关。”门一关，会议室里所有人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
根据调查，那些出事的人父辈祖辈都大部分甚至都不是一个省的，认不认识不清楚，唯一一个共同点——这些受害者似乎都在不同的年岁失去了他们的父亲。再细调查，那些男人被家属报案失踪所登记的年限都是同一年，据说都是去别的城市想找赚钱的机遇后，就忽然有一天失去了音讯，再也没回来。乔辰鸣有理由相信，恐怕这些失踪的男人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这座城市。
比起大桥的事故调查，墨川这次负责的中心大厦的历史就很有噱头了。这座中心大厦有大概15年历史，但是在那之前，这座大厦实际上是座赌场，建起来短短五年不到就成为华国当时最大的五座收入最可观的赌场之一。但大部分人是不知情的，因为这座赌场真正赚钱的交易在于洗钱——给各个势力洗掉黑钱。但是就是这样一座赌场，在火红了这五年后又被推翻了重新造了那所中心大厦。
赌场向来是个灰色地带，大家都知道这里头黑吃黑，死几个人都很难查个明白。唯一可以查到的是这赌场之所以在短短时间内暴利甚至赶超其他开了时间更久的赌场，据说是当初有个出名的风水大师给设了个招财局。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鬼都如此，何况是人呢。风水师也是人，估计是拿了不少好处，所以就拼着折寿的风险，将周围的财气都集中到了这个小小的赌场里。或者做的更过分，将整个城市的财气都强行给了那座赌场。
“要不怎么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呢？墨队你猜这个布阵的风水师是谁？”许秋玲啧啧了两声，“就是十年后告诉纪浩广打造镇龙柱的人！我都不知道要不要说不知者无畏了。夺天地造化这事儿，做一次没被雷劈不夹着尾巴做人，竟然还玩儿第二次！”显然第二次这位风水师就没那么好的运气，桥前脚造完剪彩，后脚他就进了棺材，就不知道到手的支票捂热了没。
“赌场的老板当年是谁？”墨川忽然问。
“一个叫章实的人。”林均很有默契地直接将两张照片摆在桌上——分别是章实和纪浩广，“身形虽然有点像，但是年纪对不上。纪浩广要比这个章实老上十岁。据传闻赌场关闭后，这个章实就拿着赚了的钱带老婆孩子出国定居去了。”
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墨川皱了皱眉头，违和感又上来了……
乔辰鸣也觉得不太对：“之前就觉得这面相奇怪，两个人放一起就更奇怪了……”
原本在一边翻看和验尸相关资料的卫承悦抬眼，看向了桌面上的照片，‘咦’了声。
“一个人。”他说。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这位法医界的翘楚。
卫承悦将两张照片贴白板上，看向林均：“你是不是查了他们有没有整容的记录？”
后者点头：“没有查到。”
“应该的，因为你查的时候对方默认你要查的具体手术是往年轻了整的……但这厮聪明。”他指着纪浩广的部位解释道：“看，鼻面角的角度通过修宽鼻骨增加显得下榻、下巴垫厚、脸颊部扩张、把头发染白、割了眼角，我怀疑他还修了脸部的骨骼，但是他确实将自己往老龄的方向整形了。我盲猜一下，他应该是去Y国，能够磨骨的整形技术迄今为止只有Y国批准。”
明夷看着卫承悦，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也太……太厉害了！
他严肃怀疑这位法医的双眼可能已经达到了核磁共振级别，他看到的不是照片上的人，他透过了外表看到了内里的骨头、内脏、血管……
墨川点点头：“这就解释了我看纪浩广的脸相无论如何都看不准的原因了。对看相来说，确实整容就是死敌了。”
化妆也是吧。许秋玲想着前几天沉迷的化妆博主，觉得那真是宛如魔法般的换脸技能。
“也就是说，这个风水师前后两次的雇主都是同一个人！”乔辰鸣一拍大腿：“连上了！要说这人没问题我都不信！要我说连环车祸这人怕是有份。”
“破案不是我们觉得的，怀疑是一回事，我们还是要有证据。而且整个事件也都没有连起来。”林均试图找出蛛丝马迹，“现在看来，两个出问题的地方，都是风水师干涉过的地方，而这个风水师一直以来都在为纪浩广工作。但这和车祸又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个风水师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搜集碎片，然后慢慢把碎片拼成完整的拼图。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拼图再乱，最后都会有某块可以镶嵌的板块。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尽可能多的拼图碎块。”墨川顿了顿，“就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往好了想，至少我们不是在拼两个拼图。两个Case合一起变成一个了。去看看纪浩广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吧，毕竟昨晚已经‘受人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