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之后，道玄真人回头，透过人群，看着满目疮痍，心中愈发阴郁，此时的通天峰，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玉清殿塌了，云海广场上也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碎石遍地。</p>
他的目光满是沉痛之色，扫视一圈，突然露出疑惑之色，皱眉道：“吕顺师弟和焚香谷的道友呢？”</p>
“切.......”</p>
“哼！”</p>
道玄真人的一句话，顿时引来一阵饱含不屑与鄙夷的冷哼之声，让得人群中的燕虹顿时羞恼万分，柔美娇媚的芙蓉面上，染上一抹绯红，愈发显得娇艳无双。</p>
在一双双异样的目光下，燕虹向着道玄拱手一礼，有些尴尬的低声道：“回禀真人，吕师叔他，他与毒神交手受了重伤后，无力再战，想是担心留在此处拖累同道，就让李师兄护送着先行下山了。”</p>
“哦？”</p>
道玄真人向来城府极深，眼光何等高明，自然一眼就把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p>
说实话，吕顺带人偷偷逃走，道玄真人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怎么燕虹没跟着一起走？</p>
燕虹向来心思细腻，七窍玲珑，她看出了道玄真人的疑惑，莞尔一笑，再次拱手，恭敬道：“斩妖除魔，乃是我辈职责所在，恩师也常说青云门、天音寺和焚香谷三大派理当携手同心，共同守护天下苍生。”</p>
“魔教妖人偷袭青云门，杀害同道，晚辈虽然道行低微，却也有心斩妖除魔，尽绵薄之力。”</p>
“说得好！”</p>
“燕虹师妹巾帼不让须眉，佩服！”</p>
此言一出，自然引起一阵叫好之声，让青云门和天音寺众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连带着对焚香谷的看法也大有改观。</p>
道玄真人对燕虹和云易岚自然也是一番夸赞，最后，目光一转，停留在那个红衣少年身上。</p>
此时的张小凡，一身红衣，早已被鲜血染湿，衣衫上几道醒目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结痂的伤口，看起来颇为凄惨。</p>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张小凡缓缓抬头，回视着这功参造化的老者。</p>
这时，田不易等人也发现了道玄真人的异样，望了过来。</p>
“张小凡，大梵般若到底是谁传授你的？”</p>
似乎是重伤之下，没了心力，道玄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愤怒与杀意，让得张小凡有些愧疚的看着眼前面无血色的老人。</p>
他的心中有些犹豫不决，随后目光一转，落在了田不易、苏茹等人身上，忽然，他的神情一动，又看向了身旁的陆雪琪，和那突然握住自己的玉手。</p>
他看着身旁仙气飘飘的绝美娇妻，那双氤氲着冬泉般的美眸中，眸光潋滟，含着脉脉柔情，那温柔的眼神，似乎将他心都化了，让得张小凡有些恍然。</p>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往日在青云门的点点滴滴，威严如山的师父，温柔美丽的师娘，娇俏可爱的师姐，对他关爱有加的师兄，幽默风趣的好朋友曾书书，还有，眼前这绝美如仙又温柔如水的娇妻。</p>
这些，都是他的亲人，是他这些年，真真实实经历的人生。</p>
而普智，终究不过是记忆深处的东西，叫一声“师父”，答应他“我死也不会说的”，这些个记忆，都是来源于那个“张小凡”罢了。</p>
孰亲孰近，孰对孰错，该如何抉择，老实木讷的“张小凡”想不明白，他也想不明白吗？</p>
为一个杀害自己父母血亲的凶手，去欺瞒真心对自己好的亲人？</p>
这一刻，他的眼神，突然清明了许多。</p>
道玄真人见他默然不语，刚要出声说话，却见张小凡突然呼了口气，沉声道：“大梵般若，是天音寺的普智传给我的。”</p>
此言一出，顿时哗然一片，青云众人皆是一愣，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道玄真人的眼中更是闪过一道精光。</p>
而天音寺的僧人们，却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p>
“一派胡言！”</p>
一声暴喝，陡然自人群中响起，众人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见普方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p>
“好你个张小凡，死到临头，竟然敢诬蔑普智师兄！”</p>
普方乃是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虽然排行最低，但性子最是激烈暴躁，与普智关系也最好。</p>
今日青云血战，普方大开杀戒，杀了不少魔教妖人，后来更是以一身神鬼不测的佛门道行血战魔教鬼王宗宗主鬼王，把一身僧袍都染红了，此刻看起来倒显得凶神恶煞的。</p>
这一次天音寺众人到青云山来本是怀着兴师问罪之心，没成想对方居然诬蔑自己的师兄，杀出血性来的普方顿时怒火中烧，站了出来。</p>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张小凡居然丝毫不惧，反而一脸讥讽的冷笑道：“诬蔑？”</p>
“你就这么肯定我是诬蔑的？”</p>
普方见他这般神情，更加怒不可遏，黑红色的脸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如铜铃。</p>
“好好好！你还不肯承认！”</p>
“普智师兄早已往生极乐多年，没成想竟还有你这等小人诬蔑与他，那你来告诉我，他是怎么私传你大梵般若的？你说啊？”</p>
说到这里，普方见张小凡依旧冷笑不止，看起来毫无悔过之意，顿时火冒三丈，赫然跨前一步，双目有些喷火的道：“说！”</p>
参杂着灵力的佛门狮子吼，震得张小凡耳膜生疼，见青云众人用着各色的神情看着自己，嘲笑，疑惑，不解，好奇等都有。</p>
而天音寺的一众僧人则大多都是一脸不善，显然恨极了这个偷学他们无上心法，却还胡乱诬蔑，玷污他们已经圆寂的师叔的名声。</p>
看着暴怒的普方，张小凡凛然不惧，直视着普方的眼睛，片刻之后，却是突然轻笑出声，嘴角弯起一抹冷笑，道：“因因果果，果果因因，因果循环，自有定数。”</p>
“当年种因，方得今日之果，佛门不是讲究因果轮回么？普泓大师，你可知道当年的因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