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露凝栀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p>
“没……没什么啊。”常弈艰难的笑着，并将书本藏在身后，俨然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p>
“拿给我看。”露凝栀伸出手来，刚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哪会轻易放过。</p>
常弈知道，无论何种解释都全然无用，便只能将书递给了她。</p>
虽然已经合好，可看那一页有明显的褶皱，露凝栀神色黯然，泪光在眼睛中打转。</p>
颤颤巍巍的问道“你……这是为什么？”</p>
“我只是随便看看。”常弈故作笑颜，想要打破空气中悲凉的气氛。</p>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露凝栀的眉宇间尽显伤感，并不是因为常弈骗了自己而伤心，而是担忧常弈真的以身试法。</p>
常弈面色间最后一抹笑容也消失殆尽，看来，都被她知道了。</p>
常弈只能道出心中所想，柔声道“凝栀，现在需要我。”</p>
“需要你什么？需要你死吗？”露凝栀这不争气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再也忍不住了，这其中包含着多少留恋与不舍，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p>
“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常弈的音色倒是平淡，好像并不畏惧死亡。</p>
“什么办法是要牺牲自己的？好好活着不行吗。”露凝栀的泪滴不断涌下，话语间早已没了方才的沉着，有的只是无尽的乞求与不解。</p>
“凝栀，只有我来试一试了，难道你想看到这么多百姓遭殃吗？”常弈并非给露凝栀下难题，只是想好好劝她一番，希望她能放下。</p>
“办法总会有的，何苦为难自己？”露凝栀实在想不明白，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为什么常弈这样急于求死。</p>
“那魔物的气息太强了，封印还没破除就能渗透出如此功力，谁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重见天日，所以必然要分秒必争，如果它冲破封印，后果不堪设想。”常弈在不知不觉间转移了话题的重心，他知道露凝栀是明事理的，想必她一定能想明白。</p>
“不行……你不能死。”露凝栀想得明白，纵使这不是唯一的办法，却是最可行的，只是，她舍不得常弈。</p>
“那该谁死？是莫韵还是莫阳？”常弈只希望露凝栀能停下，哪怕说话时的语气有些重了。</p>
“我替你。”露凝栀并没有因为常弈的不当语气而有所态度，反倒二话不说，直接挺身而出。</p>
对于她来说，常弈就是全部，如果他死了，那整个世界便已然随之崩塌。</p>
“不行。”常弈连忙摇了摇头，他也没想过露凝栀竟会有如此反应，不过想来，既然是封天会的成员，又有哪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呢。</p>
“你可以，我为什么不行？”露凝栀止住了哭腔，态度刚强的反驳道。</p>
“不行就是不行。”常弈随口拒绝，他不可能让露凝栀代自己去死，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一辈子都要活在痛苦之中。</p>
气氛忽然凝滞，离别的悲伤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们身心上的疲惫似乎早已不在，哀愁与痛苦将其取而代之。</p>
“我不想再失去一个重要的人了。”过了片刻，露凝栀缓缓开口，她不敢直视常弈的眼睛，因为这，也算得上是表白了吧。</p>
常弈惊讶的双目一瞪，一时间还真以为露凝栀是在对自己表白，可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毕竟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搭档，过命的交情，肯定有非凡的感情。</p>
既然这话说了，那露凝栀也就无所顾忌的，将内心之言缓缓道出“你以为我选择你，真的只是因为我们是同伴吗？呵，这样虚假的挡箭牌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还是说……”</p>
露凝栀顿了顿，她不知何来的勇气，深情的朝着常弈的双眸望去，接着缓缓说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p>
“我……”常弈哪有应对这种场合的经验，可露凝栀都能勇敢说出，他又怕什么“我也一样。”</p>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露凝栀险些叫出声来，即便得到了自己心满意足的答案，可现在却没有功夫让她留恋这样的时光。</p>
常弈说不出话来，心底的愧疚无法表明，可他要加强封印的决心却还是没有动摇。</p>
“我失去的太多了，不能再失去你了。”露凝栀的眼泪再一次噼里啪啦的从面颊上滑落，没有人知道她十几年的人生一路走来有多大的落差。</p>
母亲失踪，父亲闭关，从小感受到的亲情霎时消散，二叔当权，致使露凝栀的地位一落千丈，从万人尊敬到形同无物。</p>
前者给露凝栀的人生造成了些许伤疤，而后者则是加重了这样失落的感觉，坚强的她可以凭借这股顽强的毅力走出阴霾，迎接光亮。</p>
而常弈，正是她心中最亮的那颗星，可现在，这颗璀璨夺目的星星就要变得暗淡无光，继而陨落。</p>
“如果我不去，就会有更多人因此失去心中最重要的人或物，我们封天会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身先士卒吗？每个人都应该抱有必死之决心保护百姓，这是我应该做的。”常弈闭口片刻，他从来没有犹豫过，只是想给露凝栀一个满意的答复。</p>
“我也是封天会的人，让我来又何妨？”露凝栀并非没有大局观，也并非将百姓的生死坐视不理，她只希望，活下来的是常弈，这样送命的差事，就交给她吧。</p>
“不行，你要好好活着。”常弈轻声说道，他们俩心中所想都是一致的，牺牲自己，保全所有。</p>
“非去不可吗？”露凝栀转过身去，她怕看到常弈的脸就止不住眼泪。</p>
“非去不可。”常弈的语气中也很是不舍，可没有办法，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将生死置之度外。</p>
露凝栀擦了擦脸颊上滚烫的热泪，一字一句的艰难说道“好，我去给你做最后一顿饭。”</p>
说罢，露凝栀推门而去，只剩常弈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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