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要做到把人夸上天的程度，那么雪下悠树并不擅长称赞。</p>
在这之前，他认为才津千柚的优点还是有很多的，比如说可爱、善解人意。</p>
这些在先知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p>
但现在的金发少女，一言难尽。</p>
光是刚才对他的冷暴力，这就足够打上零分了。</p>
或是因为“缺点”的光环太强，让他一时半会，竟想不到任何优点！</p>
见男人没有说话，才津千柚像个小猫咪一样凑了上来，眼巴巴地望着他。</p>
“我是不是很可怕？”</p>
“……也没有。”</p>
雪下悠树身子微微后倾。</p>
说没有其实是假的。</p>
谁知道这个金发少女，是否会冷不丁，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p>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呢。”</p>
说完，金发少女化身神光消失了。</p>
正当雪下悠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神光再度出现在眼前。</p>
只见金发少女手中已经拿着一杯水，递到雪下悠树面前。</p>
“口渴了吧——给你！”</p>
“谢谢。”</p>
雪下悠树接过了水杯，甚至能感觉到杯子的余温。</p>
冬天干燥，又和金发少女聊了这么久，他确实是感到口渴了。</p>
这不，优点还是有的。</p>
就是有的时候，太极端了。</p>
如果可以改，或许会很好。</p>
“对了，主人接下来会做什么，我不知道。”</p>
金发少女漠然开口。</p>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不会是好事。”</p>
“有那么可怕吗？”</p>
雪下悠树喝了一口温水，暖和感也遍及全身。</p>
不知道是温水，还是金发少女的关心，让他内心也变得暖和起来。</p>
“我举个例子。”</p>
金发少女坐了下来。</p>
“若有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因为意外一夜暴富，那么他的想法和观念会不会有所改变？”</p>
“我想会的。”</p>
雪下悠树想都没想便回答。</p>
他深有体会。</p>
在穿越之前，他只是个普通人，每天都在为生活忙碌，而之后便是神明。</p>
获得了力量，简直比中了彩票还要兴奋几百倍几千倍。</p>
当然了，这也完全改变了他的生活。</p>
包括价值观，也随之而改变。</p>
穷困潦倒的人也是一样的。</p>
贫苦的时候，这个人或许会省吃俭用，每天为生活努力，为明天吃什么而忧愁。</p>
但在暴富之后，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从而一改之前的价值观，变得财大气粗。</p>
这过程，便是一种思想升华。</p>
或许，这就是人吧。</p>
“对的。”</p>
金发少女点了点头。</p>
“主人现在就是这种情况。”</p>
“我还是不明白。”</p>
雪下悠树摇了摇头。</p>
在他看来，真白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合体之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p>
而且，真白合体之前，应该就属于“无敌”了吧？</p>
虽然好像打雪下悠树有些吃力就是了。</p>
“——你知道，主人是什么神吗？”</p>
金发少女语出惊人。</p>
“这么说……”</p>
雪下悠树摸了摸后脑勺。</p>
“我好像还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神。”</p>
“严格来说——她、不、是、神！”</p>
金发少女再次语出惊人。</p>
“……不是神？”</p>
雪下悠树怀疑自己听错了。</p>
“你的意思是，她是妖怪？”</p>
神灵包括了神明和妖怪，若否定是神明，那么便只能算是妖怪了。</p>
但妖怪为何能使用神力呢？</p>
至于邪神，应该也算是神吧？</p>
“她是这日月，她是这星辰，她是这一切——！”</p>
金发少女指着天花板。</p>
“……”</p>
雪下悠树沉默。</p>
“喂，你为什么一副见到了傻子的表情啊？”</p>
金发少女鼓起脸蛋。</p>
“……”</p>
雪下悠树松了一口气，抬起头，也指了指天花板。</p>
“难道说……她是天照大神？”</p>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雪下悠树自己都不信。</p>
天照大神，即太阳神。</p>
她是高天原的统治者，是太阳的神格化，是执掌光明的神明。</p>
简单地说，天照大神就是太阳，太阳就是天照大神。</p>
可天照大神怎么可能会住在“虚”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p>
若这样做。</p>
天地将陷入永夜，恶鬼群集，灾祸连绵。</p>
天照大神有善恶面之分？</p>
这完全说不过去。</p>
最后就是，天照大神也只是太阳，何为月，何为星辰，何为这一切呢？</p>
“哼哼——她可比天照大神厉害多了！”</p>
金发少女的情绪，就像自己的女儿，考了个好成绩那般激动。</p>
“居然还有比天照大神最厉害的存在。”</p>
雪下悠树摸了摸下巴。</p>
神道中，天照大神便是最高的神了。</p>
若是整个太阳的力量，可不容小觑。</p>
“嗯，如果说天照大神是太阳的神格化——”</p>
金发少女戳了戳脸蛋。</p>
“那么主人是宇宙里所有星星，所有尘埃的神格化哦！”</p>
金发少女的话，还是那么语出惊人。</p>
“可是……”</p>
雪下悠树停顿了一下，再次指着天花板。</p>
“宇宙很大，有太阳系、银河系、仙女座大星云，甚至还有多元宇宙——真白是这所有的一切吗？”</p>
“——角度刁钻！”</p>
才津千柚举起小粉拳，轻轻地敲了一下男人的脑门。</p>
“其实……主人具体有多大，我也不清楚。”</p>
“问题不大。”</p>
雪下悠树摸了摸被金发少女敲的脑门。</p>
“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存在，那就足够了。”</p>
如果说真白是这个宇宙的神格化，那么用神来称呼她，确实是有些不合理。</p>
毕竟神并不是万能的。</p>
只能说，真白就是这个宇宙的法则。</p>
“嗯……”</p>
似乎是话题被终结，金发少女的神情也发生了改变，她把双手放到腿上，低着头，不敢直视雪下悠树。</p>
“那个……”</p>
才津千柚的声音很轻。</p>
“哪个？”</p>
雪下悠树竖起了耳朵。</p>
“我刚才凶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p>
金发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了。</p>
“不会的，我根本没放在心上。”</p>
雪下悠树随口回答。</p>
“好的，下次一定！”</p>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回答，才津千柚却像第一次来到儿童乐园的小孩一样开心。</p>
金发少女笑了。</p>
轻松愉快地笑了。</p>
如此完美的笑容，甚至让雪下悠树感到了她内心的焦虑和辛酸。</p>
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内心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压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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