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许若晴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愧疚，没能好好陪陪孩子们，偏偏明天她应该也会一直待在医院里，不会回来。
厉霆晟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上前捉住她的手，“走吧，我先送你去医院。”
许若晴脸色紧绷起来，“好。”
……
迈巴赫疾驰在夜晚空寂的街道上。
厉霆晟的车技很好，整整一个小时的路程直接被他缩短到四十分钟。
车子稳稳的停在私人医院的地下车库里，厉霆晟坐在驾驶位上，目光凝视着下车离开的许若晴的背影。
她的背影纤细且瘦弱，这段时间她是不是一直吃得很少，身形感觉比以前单薄了许多。
寂静的车库里，厉霆晟微皱着眉头，从包里翻出了一支烟，静静的点燃，抽了起来。
同时，戴着蓝牙耳机，在车子上拨出去一通电话：
“李安，安排临川治疗肝癌疾病最好的医生。是王妈，她现在已经住院，将她安排到厉氏集团投资的医院最好的病房看诊，用最好的医疗资源延长她的寿命。嗯，记住，不要告诉王妈这件事和我有关系。”
医院楼上。
病房内，许若晴伫立在王妈身边良久，她额头还布满了一路赶上楼的热汗。
在见到王妈的第一眼，她的心终于稍微安定了一些。
秦旭看着她出现，身上礼裙已经被换下，眼睛有些红肿，唇色似乎有些不对。
一想到她或许和厉霆晟发生了什么事，秦旭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
“若晴，别难过，医生会尽全力救治王妈的，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他只能绞尽脑汁，努力安慰她。
许若晴给王妈掖了掖被角，将她脸上的碎发别到一旁，瞧着她睡颜安然的样子，许若晴眼眶发红，几乎落下泪来。
想到秦旭还在，许若晴咬了咬唇，将眼泪憋了回去，打起精神来朝他浅浅一笑，“抱歉，今天晚上真是麻烦你了。”
先是厉霆晟的事情，又是王妈的事情，加上秦旭对她的好，真是一团乱麻搅在一起，让许若晴无比头疼。
“和我不用这么客气。”秦旭笑笑，递给她一杯水，“先喝点水吧，后续的事情由我来给你安排，一定会让王妈接受最好的医疗照顾。”
许若晴接过了水，却并没有喝，只是把它放到一边，然后抬起头定定的和秦旭讲，“秦旭，麻烦你先和我出来一趟，我有话……要和你讲。”
许若晴先走出病房，站到走廊里，她微靠着墙边，呼吸有些起伏不定。
有些事情，她是时候讲清楚了。
秦旭看着她坚决柔弱的背影，心里泛起一股复杂的酸涩感，他跟着走了出去。
伸手拉上房门，将房门掩好，然后伫步在许若晴的面前，他直视着她那双漂亮含情的桃花眼，“如果是劝我放弃的事，那就不必讲了。”
没等许若晴开口，他先捷足先登的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许若晴怔然，咬着唇倔强的说道，“秦旭，我的心意，从今天晚上主动和厉霆晟走，你就应该能看得出来。这些年，和厉霆晟纠缠那么久，我的心底早就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她毫无隐瞒的剖析自己的心里路程。
“爱情这种东西，真是好奇怪。分明从现实权衡来并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扪心自问，哪怕和他中间隔着万丈悬崖，我也想拼尽一切修建出一条小路来，到达他的身边。”
她上下唇瓣轻轻的碰着，吐出只有自己清楚的心中隐秘。
秦旭听了，只感觉一颗心都要被撕碎掉，流淌着血迹的心脏里面全是冰渣。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姜家的女儿，你身上流着的是姜家的血，你和厉霆晟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你这样做，是飞蛾扑火你知道吗！”
“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认了。等我撞了南墙，撞得粉身碎骨，除非到头破血流、彻底无望的那一刻，否则我放不下。”
许若晴说着，别过头去，不想面对秦旭难以置信的眼神。
“那我就等，等你放下的那一天。”
他相信自己迟早会等到的。
“秦旭，你疯了吗？你是秦家的儿子，我身上一半也流着秦家的血，我们是堂兄妹……”
“不是。”
“什……什么？”
“我说，如果我不是呢。”
许若晴听到他这句话，不禁脑袋都空了片刻。
“你……”
她不敢细思，只觉得这件事若真如秦旭所说，那一旦撕下了那层假幕，将会将整个秦家搅得天翻地覆。
“你不是也得是，你必须得是。”许若晴感觉后背一片冷汗，思索瞬息后，立马下了个结论。
替秦旭下的结论。
秦旭望着她有些惨白的瓜子脸，哂然一笑。
“你在担心我，是吗？”
“我就当做今天什么也没听到。”
许若晴蓦地后退一步，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手紧紧握在门把手上。
背后传来秦旭的声音。
“我知道你目前心里只有那个男人，但我可以等，等你心空出来的那一天。”
许若晴眼睛蓦然闭上。
“王妈有我照顾就可以，秦旭，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完，许若晴无法承受似的立即走进了病房，并且迅速将房门关上。
她后背压在房门上，一抬头，却望见王妈已经苏醒，正望向她的带着一抹奇异的光的眼神。
“王妈，你醒了？”
“嗯，小小姐，王妈没事。”
王妈敛下表情中的异样，心中计划着什么时候找秦旭谈谈话。
没错，刚才许若晴和秦旭在外面的对话，她全部都听到了。
秦旭不是秦家的孩子，而且他心仪自己的小小姐……
王妈清楚，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她不怕死，只怕自己以后不在了的话，小小姐身边没一个知心知意的人照顾她。
反正厉家的男人她是不愿意将小小姐托付出去的。
趁她还能动弹，不如帮帮秦旭，让他和自己的小小姐早点踏入婚礼殿堂。
王妈期待看到那一天的早日到来，这样她才好安心的闭上眼。
许若晴叫来医生给王妈看了身体，医生告知病人现在需要静养，并且暗示许若晴明日再去办公室详谈相关的治疗方案。
许若晴送走医生后，正准备返回病房，却在门外拐角处瞥见厉霆晟的身影。
他矗立在那，身姿如松，身上穿着白衬衣，西装外套已经被他脱下来懒懒地搭在臂弯，目光清浅的朝她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