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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刑炎抱着自己手脚冰凉刺骨的哥哥慌乱无措, 眼泪已经流满了面庞, 紧紧地抓着他的身子不敢松开一分, 哭喊声凄厉而又无助。
他的声音惊醒了因为余馨的话而晃神的秦默。
秦默猛地挣开余馨已经冻僵的手, 匆匆看了眼嘴中冒出寒气的她,神色复杂,狼狈地连跑带爬扑向几节台阶之上的刑雨。
秦默刚跪坐到台阶上,手臂猛然被抓住,刑雨的手指无法自控地用力抠紧她的手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说出话。
“帮,帮我, 照顾”
他奋力睁大的眼睛努力看向自己的弟弟, 手指越来越用力,他在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一个用命换来的承诺。
秦默脑子里很乱, 好在她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完全不去理会被抓疼的手, 也未回答答应与否, 直接捉住了刑雨的手腕。
能量刚一侵入刑雨的身体,秦默便觉得一阵幽深的冰冷顺着手臂钻入身体, 猛地打了个寒颤。不光是那猛烈的毒,刑雨自身的能量特点同样是冰,也正是这样特殊的能量减缓了毒素的侵蚀,但仅能让他死得比余馨晚一点。
边上的刑炎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抱着哥哥已经冻得僵硬的身体陷入极端的无助。秦默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迅速运起能量侵入他的体内, 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猝不及防之下的猛然入侵让刑炎的身体自发产生了抵抗,炙热的火元素直接将秦默的手震开。顾不上灼痛的手臂,她很快又撑住了刑炎的肩膀,飞快地说道“把你的能量注入你哥体内,他还有救”
“真的我,我该怎么做”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刑炎胡乱地去调动自己的能量,但却不知该如何去做,眼泪不住地往下滑。
“不准哭”秦默厉声喝道,抓住他的手按在刑雨的胸口,“还想救你哥就给我冷静点,把能量从这只手里渡进你哥身体。”
“记住了,只有你能救你哥”
刑炎被吼得浑身一震,秦默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恐惧到空白的脑子终于灵光了一点,抽噎着努力按照她说的那样去做。
秦默并没有完全不管他,按着他的手引导他对能量进行控制,否则刑雨凉透了他怕是也找不到窍门。
炽热的能量碰触到寒冰,不能完全消解也能缓解一二。刑炎冻得直哆嗦,面色是和他哥哥同样的青白,但他不敢松开,手掌之下刑雨心脏处的那一小块地方他已经摸到了开始回温的皮肤,他知道秦默不是在骗他,他真的可以救回自己的哥哥。
他太害怕了,怕护了他一辈子的人就这样离开自己,怕他明明做得到却还会让其从自己的生命中溜走。
见刑炎掌握了要领,秦默这才慢慢退开,让郭或抗了几床被子过来给两人裹上。他们帮不上忙,能做的只有这些。
刑炎维持着这个姿势整整五个小时,白色的雪花终于完全从刑雨的身上消失。
紧绷的弦忽然断裂,刑炎力竭倒了下去。
郭或将两人扛起来放到床上,默不作声地守着他们,似是有些触动,垂着头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
四楼昏暗的楼梯间里,秦默独自坐在台阶上,攥着的左手中似乎握着什么的东西,右手的拇指不停摩挲着手背,彰显出她心中的焦虑。
身边的光线再度暗了暗,不再那么空荡荡的。
秦默没有回头,平淡的声音显得空洞。
“我好像出了问题。”
一个不知道算大还是算小的问题。
肩膀微沉,手臂被轻轻环住,秦默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她听到最熟悉的声音说
“别怕,会好的。”
秦默摩挲手背的动作放缓,指腹下已经一片通红,但是她笑了,笑得安心。
有人永远站在她的身边,不是前,不是后,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这个比生命更重要的人说没关系,她便可以不在意。
“余馨死的时候我只有震惊,只知道自己杀了人。”
秦默低声说着,语气依旧平淡,仿佛说的不是她自己。
“除了震惊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的感觉了。杀人的恐慌也好,罪恶感也罢,我都感受不到,甚至不会去逃避这件事情,好像她和那些地精没有什么区别。”
她们在一个法制社会生活成长了整整二十年,秦默知晓自己性格有缺陷,但她不认为能够做到完全背于思想道德教育,完全不在乎法律的牵制,杀了人还能头脑清醒,保持冷静,不产生一点罪恶感。
她只是震惊,单纯地震惊自己居然做了一件曾今从来没有想过,也绝对不敢去做的事情。
这是末世没错,生死一线正当防卫也没错,但罪恶感来自于教育和社会理念对她的灌输,那是条件反射,是本能。
但是现在她没有了。
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她对于那些苦难濒临死亡的同学从未产生过一点同情心,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让自己,让身边的人能够活下去,没有严野和余馨的疯狂,却也冷酷得可怕。
不过还好,还好内心最真实在意的东西没有变,其他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手臂又被收紧了几分,皮肤相贴处有了几分温暖。
“其实,我好像也是。”
秦默听见她这么说,侧过头,叶柔对她温柔地笑。
“甚至连震惊都没有,只剩下庆幸,庆幸你还活着,还能像这样陪我说话。”
“所以,别怕。”
秦默有些愣怔,随后又底下了头,发出一阵闷笑。
“还真是有意思啊。”她说,“恶人更恶,善人更善,自私的人更自私,这就是阵营么”
从前秦默不理解阵营到底是什么,是一个势力是一个组织还是一种信仰
不过她想,现在她知道了。
其中或许有部分人会心存信念,追求善良、追求邪恶,亦或是追求其他,但更多的人只是“属于”。是他们的性格决定了阵营的归属,也是阵营无形中加深了这种自我的表现。
那些多次出现的暴躁和失控,对于他人言语规劝和约束的反感,她从前的确不喜,但反应也不至于如此,像是有种莫名的力量把她的性格向着某个方向扭曲,那是她本不会有的强烈情绪。
冷情必然更适合残酷的弱肉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