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胖子来不及反应，被红薯砸了一脸泥土，变得恼怒起来，一把拎起那小孩：“你个小兔崽子，咋动手打人呢？信不信揍你屁股？”
小孩被左胖子拎在半空中，却一点都不怵：“你他妈才死了，老子就是你瘸二爷！你敢打我一下试试？”
我们一下呆了。
眼前这小玩意儿，就是老农口中的瘸二爷？
他腿也不瘸啊！
左胖子绿豆眼瞪得老大，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孩，应该是在判断小孩是不是被动物拿法。瞅了一会儿，左胖子没看出个所以然，把小孩放下来，蹲在地上，用手捏着他脏兮兮的脸蛋，笑着说：“老师没教你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吗，撒谎可要长长鼻子。”
瘸二爷突然抬起小手，猛地扇了左胖子一巴掌。
现场顿时一片凝固。
左胖子冷不丁挨小孩一大耳刮子，差点栽倒过去。
这下死胖子可真火了，一拎小孩后脖子衣服，像拎小鸡一样，快步走到山腰边上，作势要把他扔下去摔死。
小孩却“嘿嘿”一笑，老气横秋地说：“死胖子，你要把我扔死就算了。要没扔死，我等下弄点蛊毒整死你！你杀人犯法，老子未成年，杀你不判刑。”
左胖子正要回话，一条黑色的小蛇就缠着他的胳膊往他脸门爬去。左胖子大惊失色，一把放了小孩，赶紧甩那蛇，但甩不开，又急又气。
小孩咯咯咯笑了，吹了一下口哨，那黑蛇离开左胖子身体，瞬间跃回他衣服里面，不见了。
我们全懵在原地。
正在此时，带我们过来的老农来了，看见眼前的情景，突然扯着嗓门大喊：“都来人，有人要打地仙！”
不一会儿，山腰下呼呼啦啦来了一群村民，一些人手种拿着家伙什，一些人身子上缠着白花花大蟒蛇，一些人手中提溜着药罐子。
我一看，赶紧踏步向前，忙不迭与那小孩说好话，不好意思，刚才一场误会。
瘸二爷白了我一眼，老气横秋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对村民讲：“都滚回去睡觉，这孙子没胆子动我。”
村民恶狠狠地盯了我们几眼，拿着家伙什走了。
瘸二爷不理我们，进屋子去了。
我问左胖子，这啥情况，是五大仙附体的小孩吗？
左胖子肥脸扭曲，转头问陆潇潇：“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陆潇潇秀眉紧蹙地摇摇头：“没，他就是有点怪。但应该不是五仙附体，莫非遇到比我们本事大的家伙了？”
须弥勒搭茬道：“闻味道确实比较奇怪，有股子尸体味，不过却不是鬼，我也没遇到过。”
以左胖子等人的道行，都不知道他是什么玩意儿，我更加没法揣测去。
要说真遇上什么脏东西吧，上去一通猛干完事，可眼巴前这嚣张小孩，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他万一出点啥事，村民都懒得报警，直接放两条蛇就把我们干翻了。我出门太急，百足香没带，须弥勒倒是带了一些解毒药，但苗寨里毒兽太多，毒物种类不可预测，能不能对付还是另一回事。
想到此，心里不由地惴惴不安起来。
瘸二爷却端了张凳子出来，脏兮兮的手抓了一把瓜子，一颗一颗送嘴里磕。
我硬着头皮凑上前：“那啥……二爷，我们想去山上娥皇泉玩一下，你看能不能……”
瘸二爷瞥了我一眼，口中“呸”一声，冲左胖子吐口瓜子壳：“死胖子，你不是要收拾我么，咋不吭声了？”
左胖子刚才差点吃亏，心中有气，但此刻也强压着，脸色古怪地变了几变：“拐子二，咱敞开说了吧，我现在没弄清你到底是啥玩意儿。不过我们是来办事的，也不想跟你犟。咱井水不犯河水，你给带个路，也不白带，给钱！”
左胖子这种性格，能主动这样说，已经将姿态放得很低了。由此可见，他对眼前这老气横秋的小孩心里也没谱。
瘸二爷冷哼一声：“有能耐自己上去呗！你满身肥膘，像头猪一样，正好试试毒。”
左胖子气得不行，又想发火，被我制止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村姑，拿了个饭盒，过来给瘸二爷送饭。瘸二爷笑嘻嘻地接过饭盒，对着村姑上下齐手，一顿乱摸，村姑红着脸躲避，嘴里不断说二爷你咋又耍流氓呢，慌忙放下饭盒，一溜烟跑了。瞅那副情景，小破孩对村姑耍流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可着实把我们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瘸二爷毛都没长齐的七八岁小孩，咋就知道弄这事？
陆潇潇见状，羞红了脸，嘴里骂了句：“小流氓！”
瘸二爷满脸鄙夷地瞅了一眼陆潇潇：“老子都能日出你爹来，骂谁小流氓？”
被一个黄口小儿这样羞辱，陆潇潇彻底炸毛了，手指着瘸二爷：“你再满口脏话，我能把你嘴巴撕烂！”
瘸二爷正低头扒着饭呢，闻言，把饭盒一放：“咋地，你还不信我能日出你爹来呀？我给你看看……”说完，这小流氓就要解自己的裤腰带。
陆潇潇毕竟是姑娘家，面对如此无耻的小破孩，气得胸脯起伏，也不能咋样，赶紧背过身去。
瘸二爷这操作，简直毁三观到极致……
我赶紧去制止他接裤带的动作，让他赶紧吃饭。
这货三下五除二把饭给扒完，斜着眼问我：“有烟不？”
我赶紧掏了一根烟，给他点上。
瘸二爷瞄了一眼牌子，说好烟。
我说也不是啥好烟，二爷你先抽着，不够咱还有。
为了小紫，我这三孙子当得，也是没谁了。
瘸二爷吸了一口烟，说了句舒坦，转头对我说：“你们四个人吧，两个歪道士，一个烂赌鬼，我都不喜欢！你小子倒是挺上道的，我可以考虑带你上山。”
我们都惊住了，这小子到底是啥玩意儿，怎么一眼就把我们身份看得清清楚楚？
左胖子绿豆眼转了几转，对我招了招手，附耳低声说：“这小王八犊子是个厉害角色，你先答应他，上山时我们在后面悄悄跟着。”
没曾想，瘸二爷却似乎听到了，啐了一口痰，说道：“死胖子打鸡毛歪主意呢？大爷告诉你们，我只是考虑一下，最后带不带这小子上山，还要看我的考察结果。你们也别想跟着，但凡有人跟过来，我让你们全死在山上！”
我一咬牙，腆脸笑着又递过去一支烟，给他点着了：“二爷要咋考察我呢？”
瘸二爷没接，吐了口烟圈，想了一想，说你先在我家住下，明天帮我干点活。随后，他小手指着左胖子三人，你们都滚山脚小李家住去，就说老子交待的，没我允许，不许上来。
我见没个法子，只好叫左胖子等人先下去，别坏事。
左胖子瞅了瞅瘸二爷，嘴角凶狠一抽：“行，你牛逼，咱走着瞧！”
临走前，左胖子在我后背拍了一下，又俏摸往我口袋塞了一叠东西。背上应该是定位符，口袋里是应该是让我防身用的道符。
陆潇潇则把装有小紫魂魄纸人的符文盒给了我。
他们三个一走，我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瘸二爷实在太邪乎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眼前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他看到我身边的破辟刀，觉得非常好奇，说你那把刀好像不错，拿来玩玩。
我不敢得罪他，赶紧将刀递了他。
破辟刀能斩一切妖邪。在苗老太那里，我只是抽了一下刀，一群狡犬吓的屎都出来了，可瘸二爷竟然一点也不怕，拿着刀左瞧又瞅。随后，他拎着刀进了里屋，出来时手里还提着一只翅膀扑腾的大公鸡。
瘸二爷将公鸡往空中一甩，小小的身子蹦起来，挥着破辟刀，一刀将鸡头给斩了，瞅着四溅的鲜血和摔地上一动不动的公鸡，他笑嘻嘻地说，这破刀还挺锋利的，今晚吃鸡。臭小子，你赶紧去把鸡毛给扒了。
我欲哭无泪。
盗门门主阮擎天要知道他的宝刀被一个小破孩拿来这样杀鸡，估计要气得诈尸。
我无奈只得去拔鸡毛。
扒完鸡毛，瘸七爷又吩咐我收拾干净，拿锅里炖了。
我全盘照做。
这货开始坐下来吃鸡，桌子上放了一瓶酒，递给我一个杯子。
我以为他要叫我陪他喝两杯，忙说了声谢谢！
他白了我一眼：“没叫你喝！你站边上，瞅我喝完了，就给大爷倒上。”
我无奈，一杯一杯地给他倒酒。
他吃得满嘴流油，啃了一地鸡骨头，酒足足整了一瓶，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抹了抹嘴巴，吩咐我把残局收拾了，顺便把屋外草拔一拔。
我只得到外面去洗盆子。
正洗呢，左胖子打了个电话过来。
我回头瞅见瘸二爷正在屋里看电视，动画片光头强，忙溜到墙角接了，低声问他咋了。
左胖子问我现在在干嘛。我说刚伺候他吃完鸡，现在正洗碗呢，等下还要拔草。左胖子骂了句操，你也是忍者神龟，改天去给王八养殖场代言，气质拿捏死死的。我说滚犊子，有事快说。左胖子说，你兜里有张圣天灵官护法符，灰色的，那是我的分身，逮空你烧成灰，想办法拌点东西让那小王八蛋喝下去，道爷钻到他肚子里，看看他到底是啥脏东西。
《我当土憋那几年》